船由六名水夫以篙撑动,船速缓慢,按理,升起大半仅底部着水的船舵,所激起的滚浪甚小,甚至难以看出,但却出现翻白的滚浪。
老五倚在场岸的哨棚上,懒洋洋地说:“有何异处?这一带水浅,有泥滚上并非奇事,大惊小怪。”
“我是说尾浪很怪……”
“算了吧,你以为船尾有大鱼不成?你何不到前面走走?公孙舵主快来巡哨啦!”
船渐去渐远。终被芦苇所掩没。
船驶出濠口,进入大江,舵工放下舵,大叫道:“升帆,归舱。”
逆风逆流行驶,船必须往复折向而行,船身倾斜,水夫不宜留在舱外,灰白色的风帆升满,船身突歪歪斜斜地向对岸斜冲而出。
舵工不住搬挪舵柄,不住咒骂:“见鬼,这条船是怎么啦?”
一旁负责控帆索的水夫问道:“老大,你怎么啦?船身不稳定……”
“舵上十分吃力,怎能稳?真他娘的见鬼,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走的船。”
“是不是舵有了毛病?”水夫问。
“你来把舵,我看看。”
水夫拴稳帆索,接过舵柄说:“晤!是有点不对,好重。”
舵工俯身向外探看,叫道:“难怪,舵上搁了一大堆芦苇。”
“能清理么?”水夫问。
舵工取来一枝篙,说:“你看什么?好好掌舵看看前面,我来把芦苇推下去。”
说完,爬伏在墙板上,吃力地推拨缠在舶上的芦苇。芦苇缠得甚紧,不易解脱。
蓦地水中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篙猛地一振。
篱狠狠地碰在舵工的额角上,舶工突然晕迷,爬伏在樯板上,双手一松向下栽。
一个湿淋淋的人,取代了舵工的地位。
掌舵的水夫兴奋地说:“好,舵轻了,这才……”
水夫一面说,一面转头回顾,猛地一惊,看到的不是舵工而是另一个人。
“噗!”脑门挨了一击,人向下挫。
船继续上航,距对岸的半里地,风帆一转,舵亦向相反方向移,船身一扭,折向急驶。
第五次折向,船已远离二圣洲,进入荆川府江陵县境。
舱内,左婷已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船共分两舱,前舱和后船。全船共有十名水夫,八名水夫乐得清闲,在后舱掷骰子狂博豪赌。
前舱分隔为二,前任赵奎和江百里,后面安顿着左姑娘。船上备有茶水,有食物。
左姑娘手臂受伤,肩中了毒暗器,正在发高烧,赵、江两人不知暗器淬了何种毒,只知是一种外形暗器,甚至无法找出暗器在何处,只急得六神无主,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早些赶到荆州另行设法解救。
两人耳听姑娘的痛苦呻吟,不由心中焦灼万分,两人猛喝竹筒里盛着的冷水,以浇心中的闷火。
“到荆州上行要三天,赵兄,怎办?”江百里忧形于色地问。
“急也没有用,只能听天由命,谁知道那公孙和用的是何种毒药?咱们只能尽人事……”
话未完,舱门拉开了。
“咦!你……”江百里惊叫。
门外出现的人,是英俊的公孙和,阴笑道:“别慌,在下是送解药来的?”
“你……你也在船上?”赵奎戒备地问。
“我不是在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