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课间休息时,同学们推搡他,咒骂他,他是多么痛苦啊!
莫冉德尔的奢望(2)
在自修课上,他低着头,鼻尖几乎触到了书桌,学监正盛怒得浑身哆嗦,这时候他又是多么忧伤啊!学监使劲拍打着讲桌,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安静一点,先生们。”
这尖锐刺耳的声音搅动了所有那些沉积在心灵最深处的痛苦回忆,烦扰着他的生活。
它使他记起了童年时的那些阴暗日子,在圣堂区那间肮脏破败的小屋子里,殴打,争吵,他已经忘掉的那一切。
他在绝望中拚命抓住科拉丽、南维尔美人号的回忆,这仿佛是在他阴暗生活中的一线阳光。
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学监十分惊讶地发现学生莫冉德尔的书本上每一页都画上了船。
在每一张书页上,他像着了魔似的画来画去的,总是那同一条小船。
有时候,它在一条狭窄的运河里艰难前行,好像爬梯子那样慢慢地爬在书页的外侧白边。
有时候,它正好搁浅在定理上,水溅到图形和用小号铅字排印的论证上。
有时候,它在地球平面圆形图的海洋里扬帆航行。在这儿它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展开它的船帆,让它的旗子尽情飘扬。
校长先生渐渐厌烦了一次次有关这件事的详细报告,最后他告诉了莫冉德尔先生。
木工吃惊不已。
“一个很听话的男孩!”
“他固执得像头驴。”
“他很聪明!”
“他蠢得什么都学不会。”
没有人愿意去深入了解,学生莫冉德尔是在树林里、趴在科拉丽的肩膀上学会了读书识字的,这跟在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学监的戒尺之下学几何学是完全不同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学生莫冉德尔被从上中班学生的自修课降到了上小班学生的自修课。
问题在于科尔比尼的乡村教师教的课和南维尔的中学教师教的课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
戴兔皮无沿软帽的园丁和戴白鼬皮直筒无沿高帽的园丁之间差距太大了。
莫冉德尔老爹开始感到失望了。
他似乎感觉到戴着两角帽的林学院学生迈开大步走远了。
他训斥,他恳求,他讨好。
“你愿意补课吗?
“你愿意请老师吗?
“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最贵的老师!”
就在这时候,学生莫冉德尔变成了一个差生,期终成绩报告单残酷无情地证明了他的“低劣”。
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确很笨。
他一天比一天更深地陷在消沉和悲伤之中。
但愿科拉丽和其他的人能够看见别人把他们的维克多弄成什么样了!
他们会赶来为他打开监狱的一扇扇大门!
他们会很乐意与他分享他们的最后一片面包,与他分享他们的最后一块木板!
而他们呢,他们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