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脑中一片模糊。
难道氧气消耗得这么快?不至于。
杨信志在一瞬间,觉得这个自小崇拜敬重的长者,原来竟那么脆弱不堪!他想起,自己当年也是个善良心软的少年,正是因为这些年跟着钟蜀鸣在商场和黑白两道滚打,才磨炼出这个隐忍、甚至残忍的个性。
一切都是这个钟叔的错。
一直到此刻,他还在跟我竞争这每秒钟都在减少的空气。
我需要更长的时间,活下来,说不定能找到一条出路。
他忽然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掐住了钟蜀鸣的咽喉,喘息着说:“叔,对不起了,你在董事会上常说的,要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
钟蜀鸣又在心底一叹:“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霖润就决不会做这样的事……”缓缓举起了杨信志刚才扔下的刮刀。
但他的手,举得很艰难。
也许是因为杨信志如铁钳般的双手掐得他几乎窒息。
不对,杨信志的手正渐渐失去力道,他对自己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
他看不见,在夹层的一角,钢板之后,一根拇指粗的管子,透过“钢墙”上的一小片钢丝网,已经释放了很久一种居家炊事常用的无色气体。此刻,气体的释放突然自动中止,因为敏感的监控器已经测到,能起到“速杀”作用的一氧化碳浓度已经达到了。
孟思瑶的房间里,负责看守的得广集团打手也开始不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上司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打手机过去请示,也没有人接。钟霖润的姑姑更是如坐针毡,生怕有变故,连连向窗外张望。
老太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她终于盼来了最令她丧胆的一列车队——数辆警车呼啸而至。
一瞬间,房间里的得广集团众人走了个干净。
孟思瑶松了口气,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放开,她却觉得胸口猛的一痛,心跳大快。
她想叫,却叫不出声,再次失去了知觉。
第57章预后
火光,小屋,被桎梏的心,无法逃脱的恐惧。还是这个梦,说明我还在人世,只不过备受煎熬。
好在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不对,梦并没有醒。他是谁?站在我的床头,很熟悉的身影,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灰白的胡须。雨衣人?
你想干什么?
孟思瑶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但她还没有完全从昏厥中醒来,她欲叫无声。
但她没有放弃努力。
重症监护室里,传来了“啊”的一声呼叫。
护士闻声跑过来,一位老护工正将刚收拾好的一堆床单用小车推走,对护士说:“是3号床在叫。”护士见孟思瑶双眼微睁,也惊喜地叫着:“3号床醒过来了!”在监护室里值班的住院医师也赶来,和护士一起记录着床头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数字。
这个昏迷了两天的病人终于醒过来,医生和护士都松了口气,护士又立刻呼了主治医师谢逊。
谢逊和内科的领导商量过,特地要求看护孟思瑶,得到了批准。他匆匆进入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见孟思瑶的男友和另外一个人已经站在了孟思瑶的床头,忙说:“你们尽量克制,小孟这个时候还不能过于兴奋和劳累。”
孟思瑶听钟霖润和郭子放描述了那天事态的发展。原来,一位老太太向警方报了案,说绿坞世家的那栋小楼里发生了大型劫案,警方甚至出动了防暴队,果然将几个正在逃离现场的汉子擒获。那个报案的老太太,正是孟思瑶的大姨杜容。杜容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