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她的身分特殊,她的身体是祝氏一族所有的怨恨形成的,所以,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为人祈福、为人祝祷,因为神明不会接纳一个充满怨恨的身体。
她不相信!她没做过坏事,她只是想要为他祈福、为他延续寿命,所以她很努力地在练——
但,为什么她的身子如此沉重?
被下药了?被下药了?为什么要下药?她很努力在跳啊!为什么要对她下药?这个时辰是今年最有福气的时辰啊!不赶紧趁这个时辰跳完它,威力会减半的啊!为什么她每跳一步,好象被万石拖住——
是谁将她从台上抱下来?
让她跳完!拜托!让她跳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别哭了,你哭了……我……我也难受啊。”
远处,传来温柔的声音。这是……住在她心里那个人的声音吗?
她想要看清楚,红色又在眼前晃动了——她讨厌红色,她流了血就注定有人会伤亡,神明就真这么讨厌她?既然讨厌她,为什么要让她出生?
“我讨厌当恶灵……我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管你是恶灵,还是普通人,我都不会嫌弃你……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那声音好象从心里钻出来的。
“我好恨……好恨……每个人都说……天意难改……姐姐也说,这就是天意……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延续他的命……我恨……”
她的心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才听见极轻的承诺——
“我不走……你要我说几次都成……我会留在这世上,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别再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就算不用跳祈福舞,就算他病得极重,他也不会离开她吗?
“不会离开你……你要我怎么舍得下你呢?我若走了……留你一个人……我怕会出事……”
原来,他知道了就算有祝八她们,她还是一个人;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见了,她心里的那个小房子里会变成一个没有住人的废墟。
他不走了!
“我不走了……我就一直住在你心里,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当真夫妻,你说好不好?唉,我把你眼泪擦干了,你又流,是存心折腾你自己的身子骨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远,最后化为天边的光,再也不闻其声。眼前,红色变成黑色,身子一落,她张开眼睛。
好痛。
眼睛好痛。
细长的美眸痛到只剩一条缝,不由得摸了下眼睛,好肿——
口舌好燥,她慢慢坐起身,觉得全身骨头好象酸了很久,想下床喝水,却发现西门恩和衣睡在外侧。
她吃了一惊,赶紧拉过自己的棉被盖在他身上。怎么连被也没盖的就睡着了?他死灰的脸色上充满疲累,指腹小心翼翼地碰触他削瘦过度的脸颊——
还好,还有温度,憋在胸口的气吐了一半,心里又有点害怕,慢慢移到他的人中之间。
他还在呼吸,气息虽然极弱,但……还活着。
她露出感激的笑颜,顿觉口舌更燥,小心地越过他,爬下床。
门窗是关上的,没有光从薄窗透进来,那就是入夜了。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完全没有被惊醒,像睡得好沉,是什么事让他累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