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丹朱的唇边泛起一丝明亮的笑意,“你跟你大哥好不容易才消除隔阂,可惜你又要离京为官。但五年的任期,也不是不能回来,想开一点。”
在他的笑容里得到鼓励,连暮云的眉眼渐渐舒展。
傅棠彦说过秋试放榜前一定会赶回来,但直到派驻青州出任知州的任命下来,他都没有兑现诺言。决定是他自己做的,既然要与傅棠彦分开,就洒脱一点不要再去想好了。
因为娘亲的缘故,自小他就被连家人忽略,他不能再接受那种可有可无的身份。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感情,傅棠彦要娶谢姓的女子为妻,那么就让他离开。不能当面说分手似乎有憾,但至少可以令双方不要那么尴尬。
在他人生的低谷,傅棠彦真心陪伴过他,给予他关心,他不后悔对他交出真心。虽然不能与他一路走下去,但他不怨也不怪他,只是希望他以后的人生可以一路青云,心随所愿。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扬起,马车被截停了下来,傅棠彦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九淼,你家公子呢?”
连暮云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傅棠彦竟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看着连暮云掀起车帘从车厢里出来,傅棠彦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他跃下马走上前,捉住他的手道:“云,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
连暮云看着他,“你说过秋试放榜前会回来的,可是你失约了。”
“我不是故意的。”傅棠彦一时间难以解释,与谢红莲有关的事情太复杂,没有办法在这种场合提起。
“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等到他与那个姓谢的女子同偕白首的时候再跟他解释吗?傅棠彦欲言又止,连暮云虽然已经想通,但还是隐隐觉得失望。他收回目光,平静地说:“诏令传下来,我等不及你了。”
“云,留下来先不要走,让我再想其他办法。”赶得太急,他额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傅棠彦没顾得上擦一把,连暮云不是非去青州为官不可,一定还有办法让他留在京中的。
“出任青州的知州是我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傅棠彦错愕地看着他,“你明明答应过我留在京中的,为什么还要去青州?我不要再跟你分开。”
连暮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云,你究竟想说什么?”傅棠彦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搞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离开的时候连暮云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一回来就要与他分手?
他的声音太激动,引得车厢里的言丹朱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傅棠彦没有料到马车里还有人,狐疑地看着他。对方气质出众,温文儒雅,他不记得连暮云认识的人里面有他。
连暮云垂下眼,言丹朱要回云州,刚好与他结伴同行。一切既然是天意的安排,他就让傅棠彦彻底死心吧。
“我跟你说过,曾经有人答应等我满了十六岁就会回来接我,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原来他没有食言,他只是被耽搁了,现在他来接我,我决定跟他走。”
“你骗我!”傅棠彦大吼,他完全不相信。
连暮云叹一口气,就知道他不会死心。如果他真的在乎,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带着彩礼去“故人庄”求亲?他回身把言丹朱拉下马车,仰起脸说:“丹朱,吻我——”
傅棠彦的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言丹朱犹豫了一下,敌不过连暮云祈助的眼神,终于还是伸手搂着他的腰,把唇凑了过去,在他的唇瓣上轻吻了下去。连暮云勾住他的脖子,两人渐渐吻得缠绵。
连暮云的心在轻轻地颤抖,言丹朱从来没有说起过,但他的心里一定是爱着某个人,迷离的眼光,是把他当成那个人了。
“够了!”
傅棠彦暴喝打断他们,眼里写满了伤心、失望。
“连暮云,我看错了你,你寡情薄义没有半点良心。如果到最后一定会跟他走,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
连暮云一直看着他,错的人真的是他吗?
“傅棠彦,你应该比我清楚,世间没有一脚踏两船的美事。”
傅棠彦绝望地看着他,不相信这样残忍的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他不给他半点机会,就封杀了他全部的出路。
这就是他用尽心力去爱了那么久的人!
心被撕裂成碎片,汩汩地流着鲜血,他咬着牙关,飞身跃上马背,纵马离开!
“暮云,我这样帮你,是对还是错?”
看着傅棠彦死心地离开,言丹朱摇头叹息。连暮云颓然地垂下双手,“丹朱,我没有办法留下来,我也有我的骄傲,这样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或许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连暮云极目望向天空,冬意渐浓,官道两旁的林木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一片萧杀之意。
是的,时间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