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开市的时候。人来人往胡汉夹杂,川流不息,很是热闹。但是入了夜,几乎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人烟。除了几家客栈挑着灯笼招徕行商,并无普通百姓。
顾章觉得,要想让这个地方繁华起来,没有人是不行的。只有有了人。才会有无限的商机。
他千方百计招纳流民,但是苦于军粮不多。也不敢过于扩招。
好在这一段日子还有萨古力送来的几百头牛养和一些青稞,五万大军才勉强度日。
他频繁上书皇上,想让皇上多调拨些粮草,无奈皇上装聋作哑,好似忘了他们这支队伍一样。
顾章知道,皇上这是成心的,想逼得他手下人造反,想让他无法率领这支队伍。
一个没有粮饷的统帅,谁会服从?
眼下入了秋,草原上好歹还能打点儿猎物充充饥,可到了冬日,听说这塞北的草原是十分寒冷的。到时候连日大雪,这么多的人吃什么喝什么?
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这几日,顾章思绪不定,愁容满面,连见了苏若离也是勉强笑出来的。
苏若离知他是为粮草之事忧虑,不由替他想着点子,“不如把那座山上的铁矿开发了,到时候和胡人换些粮草,也可以和那些行商们换些吃的。”
顾章眉头一皱,摇摇头,“不妥,盐铁官营,我要是开发了,皇上岂不是更有口实了?”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啊?”苏若离知道这些古人都是君臣仁义,不逼迫地急了,绝不会想着做这些不该干的事情的。
眼下,虽然艰难,可顾章还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苏若离不由为他着急起来,“先开着嘛,若是皇上问起来,就说军中的弓箭不足,需要打造羽箭。”
顾章在帐篷里踱来踱去,想着若不这样有个两手准备,到时候万一真的大雪封路,粮草没有着落,这五万人马,人吃马嚼的,还不得四处抢劫啊?
那时候,他的罪孽可就更大了。
咬咬牙,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碗碟乱跳,“不开是死,开了,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就这么办了,不过此事一定要机密,万不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那是,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不干!”苏若离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第二天,顾章就悄悄地带了一队人上了那座山。
约莫过了半个月,在山脚下已经建成了一座小型的冶铁作坊,里头,日夜传来敲击的声音。
在冬日来临之前,下了一场大雪。
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铺天盖地,压得帐篷咯吱作响。
冰冷刺骨的寒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人骨头缝儿都透着凉气。
苏若离身上裹了两床棉被,又压了一件羊皮袍子,兀自冻得手脚冰凉,瑟瑟发抖。
顾章已经巡夜去了,她一个人只好缩在被窝里,虽然及早地上了床,可是一点儿睡意也无。
脑中在紧张地思索着这个寒冷的冬日到底要如何过去。
皇帝那儿是铁了心不管顾章了,放任他自生自灭了。顾章要是有能力闯过这个坎儿,那是他的本事。若是过不去这个坎儿,这五万大军军心涣散,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皇上就等着治他的罪呢。
想来想去,还是她惹下的祸。
都说红颜祸水,如今想想还真是没错。顾章可不就被她这个假红颜给祸害了?
不过,这也是磨砺他的大好时机,若是他能顺利地闯过去,将来,再也没有别的事情能难得住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住了,尽管冷,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脑子成了一片浆糊了。
忽然一股冷风钻进来,就听外头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她一个激灵又醒过来,知道是顾章进来了。
屋内冷得像是冰窖,顾章搓着手挑亮了油灯,这才脱去盔甲,往里边走来。
他这营帐是隔开的,外头专门议事用,里头是睡觉的卧房。苏若离来了,正好住在里头,还是比较方便的。
顾章挑了里屋的棉帘子进去,不由惊呼一声,“怎么也没有让人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