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姐自己就是东淮最好的大夫,她都治不好我。”少年不屑一顾,“喂,我警告你,随便看看就好,别乱开稀奇古怪的方子,我姐姐没那么多钱的。”
南宫离笑而不答,屋里有一股微苦的药香,他仔细闻了闻,辨认出其中几味药材价值不菲,看来那卫妍卫姑娘很在乎这个少年。
“什么时候病的?”
“一年前吧。”
“突然发病的吗?”
“嗯,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这里有感觉吗?”
“没。”
……
南宫离沉思片刻,伸手去替那少年号脉。
少年的脉象沉稳,有力,他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故作不在乎的道:“喂,你看出什么了没有啊?”
南宫离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
“靠,你倒是说话啊,不就是这辈子都瘫了么,我又不会寻死觅活的……”少年扬起脸大大咧咧的笑道。
“我来替你摸一下骨。”南宫离打断了他的话,“有热水吗?”
“啊,那边有一壶,是姐刚烧好的吗,你干嘛?喂,那很烫的,你小心啊……”见南宫离的举止,少年惊叫起来。
“没什么,我的手天生比较凉,不这样的话待会会冻着你的。”南宫离将冒着热气的毛巾放好,手微微有些红。
“我没那么娇气的。”少年小声嘀咕道,被南宫离轻轻的翻过身来,只觉得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按在脊椎上。
南宫离的手法很娴熟,少年满意的哼哼着:“咦,你挺有一套的嘛,比我姐强多了,被我姐推拿过的人一个一个都叫的和杀猪一样。”
南宫离轻轻笑了笑,手指一节一节按压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宫离。”
“哟呵,南宫,这姓不常见哎,不过南宫离啊,你这人不错,很不错。”
“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爹以前冬天替人看病时,也会先把手搓热了,他说好大夫的手应该始终保持温热,这样摸在病人的皮肤上会有一种舒服的感觉,病人才会放松下来,才会信任大夫……”少年侃侃而谈。
“你爹说的没错。”南宫离温和的笑道。
病人,尤其是缠绵病榻已久的人,他们的生命在病痛的折磨中一点一点消散,那是一种健康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麻木。而一双温暖的手,有时候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因为久病的人身上常常缺乏人气,温柔的肢体接触往往能唤起他们心中最柔软的渴望。
温柔的抚摸,和悦的微笑,在病人眼中,这些东西的珍贵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南宫离天生体寒,手一年四季总是冰凉,但在他的病人眼中,这位大夫,有着一双天下最暖和最温柔的手。
有时候,好大夫的标准就在手上。
“唉,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拖累了姐姐,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被圈在这个小小的医馆里。”
“姐姐的愿望就是能游历天下,做一个神医。”
“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我爬树打架都是很利落的,我还跟着武馆的师父学过几招,师父还夸我有天赋呢。”
“我和姐从小关系就最好,小时候我还和姐姐约定,等她将来嫁人了,我去替她抬轿子呢……”
少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不过是一个寂寞太久的孩子,卫妍是个大大咧咧惯了的人,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了,没耐心听他说着些,而少年也很懂事的从来没有和自己这个姐姐说自己内心的想法。
“别看她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她就是个纸老虎,我病了以后她偷偷哭了好几次,我要是在跟她说这些,她还不得哭死啊。”少年如此解释。
南宫离石一个温柔的倾听者,他不多话,总是春风一般微笑着,让人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正午的太阳渐渐偏斜。
卫妍端着烧的乱七八糟的饭,站在屋外。
少年转过头说着什么,笑的一脸灿烂,午后慵懒的阳光从窗内倾斜进去,风吹散了微苦的药香,送来一缕清新。
然后,她听见南宫离温和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