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明处,山月儿在暗处,他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极易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在打击降临之前,他根本无法知道打击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地方开始。
所以他恐惧。
他感到恐慎的第二件事是他知道郑愿未死。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郑愿会死于一场沙暴,所以他派出了最得力的几名心腹去打听郑愿的下落。
他打听到了。
虽然他派出去的人听到的消息不尽相同,他还是能肯定郑愿还活着,郑愿正在大漠上活动,郑愿的行踪极其飘忽。
水至刚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
该来的迟早得来,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也躲不掉。
如果“天意亡我”,又何必一定要和苍天作对呢?
水至刚的情绪在熏熏的醉意中转向了开朗和乐天——
重要的是把握现在,享受美好的生命和生命中的美好。
难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水至刚忽然拍案大笑:“来呀,笔墨伺候!”
小江的确没有吹牛。
他的拿捏按摩术的确非常妙,冯大娘浑身上下都软乎乎麻酥酥的,她觉得自己像正在云端那么快活。
她微微张开迷濛的眼睛,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小江,嘶哑着声音道:“看你这么卖力气,就赏了你罢!”
小江喘着粗气,兴奋地道:“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呸!”冯大娘笑牌啐道:“你愿做狗做马,我还不愿和犬马…··”
小江涎着脸笑道:“舵主岂不知世上有‘驴马货”一说?”
冯大娘斜嫖着他,曼声道:“听说过,可没见过。”
小江嘻笑道;“舵主今儿就能大开眼界了。”
冯大娘还没来得及见识小江的“驴马货”;门外有人说话了:
“属下姚三,求见舵主。十万火急。”
冯大娘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小江很乖觉地躲到屏风后面去了。冯大娘懒洋洋地坐起身,披起件大氅下了床。
“进来。”
一个蛮精神的小伙子走了进来,满面惊恐:“舵主,大事不妙。”
冯大娘冷冷道:“姚三,慌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就是了。”
姚三道:“是。……舵主,据跟踪任至愚的兄弟回报,任至愚在察干淖地被人捉住了。”
冯大娘一惊:“被谁捉住了?”
姚三战战兢兢道:“山……山……山月儿。”
冯大娘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小江已忍不住大叫着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
“山月儿?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冯大娘居然也忘了去责备小江,一把抓住姚三的衣襟,急问道:“真是山月儿?你看清了真是她?”
姚三只好点头。虽说他并没有亲眼看见,但在眼下这种情形下,他也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