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客双目微睁,奇光外射,道:“好俊的一招‘散花手’。”
单掌挺出,看准飞袭向胸口的一只掌影拍了过去。
只听砰然一声轻震,刹时满天掌影俱敛,她垂手而立,带着喘道:“你是能破我‘散花手’的头一个人,怕也是唯一的一个,你要是生在‘满洲’那该多好,要不咱俩就别有敌意,交个朋友那也挺好。”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姑娘是‘满洲’尊贵格格……”
她道:“我不是说过么,一入关,我就成了最平凡、最平凡的女儿家,我在‘满洲’是个格格,在你眼里未必也是个格格,对不?”
白衣客笑了笑,吸了一口气道:“我该谢谢姑娘掌下留情。”
她微一摇头道:“我知道,我的一身所学犹差你一筹,我要不是你的对手,整个‘满洲’就不会再有你的对手了。”
白衣客道:“是么?”
她道:“我无意自夸,你也别不信,我是‘满洲’第一高手,就是放眼当世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对手来。”
白衣客道:“我跟姑娘对过十招,我不敢不信……”
顿了顿道:“我可以走了么?”
她道:“恐怕我这口气永远出不了,你走吧。”
白衣客谢了一声,转身登上车辕。
她站在车前道:“你老待在‘长安’么?”
白衣客道:“不一定,姑娘,我今东明西,并无定所,哪儿有利可图我就往哪儿去。”
抖缰挥鞭,赶动了马车。
她站在那儿没动,望着夜空中远去的马车,喃喃说道:“我怎么会碰上他,我怎么会碰上他……”
谁知道!恐怕只有抬头问天了!
口 口 口
日头老大,大晌午的日光尤烈,真能烤出人的油来。
“开元寺”前石阶上,半坐半躺地坐着几个要饭的化子,晒太阳,逮虱子,逮一个,挤一个,挤得指甲盖儿上都是血,恶心死人了。
瞧,进出“开元寺”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避得远远地,只差没掩鼻而过了。
大太阳底下,“开元寺”前走来个人,是那英俊洒脱的白衣客,登上石阶他随手一丢,“当”地一声,一物落在几个要饭化子身旁一只破碗上。
那是一面小小的银牌,这面银牌不是落在碗里,而是落在碗边上,像粘在碗边儿上一样,既没往里掉,也没往外掉。
几个要饭的一怔垂眼,旋即脸色一变,抬起了眼,只见一个颀长白影从眼前晃过,耳边传来一个清朗话声:“烦劳传话贵分堂主,半个时辰后后院见我。”
一名要饭化子伸手抓起了那面银牌,飞快纳入怀中,刹时间几个要饭的化子全站起来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瘦瘦身材的中年化子匆匆进了“开元寺”,穿过几座殿宇直进后院。
“开元寺”,后院不大,只有几间禅房,几株老树,显得有点凄凉。
中年花子一进后院,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便四下扫动,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朗话声从左边一间禅房中传出:“阁下,我在这儿,请进来坐吧。”
那中年化子浓眉一耸,细髯抖动,大步走了过去。
他刚到门口,门开了,白衣客当门而立,中年化子神色一肃,恭谨抱拳:“‘穷家帮’长安分堂云霄见过少侠。”
白衣客抱拳答礼,含笑说道:“云分堂主别客气,请进来坐。”
中年化子云霄,恭应一声行了进去。
进屋,探怀摸出那块银牌,双手高举过顶递向白衣客:“少侠,云霄还令。”
白衣客双手接过银牌藏入怀中,一摆手,道:“请坐。”
落坐定,云霄腰板儿挺得笔直,一脸恭谨色,道:“少侠见召,不知有何差遣?”
白衣客道:“不敢,我有件事要偏劳贵分堂。”
云霄道:“云霄不敢当少侠这偏劳二字,少侠尽请吩咐,冲着这方令符,‘长安’分堂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