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的雾气,淡淡从街面延展到每一个房屋的间隙中,像悄无声息的监控。每走一步,回声都会在这些水分子团中飞速传播,空荡而锐利。
假如不动用吸血鬼敏锐的感官,那么你看不到多余的身影,听不到多余的交谈,训练有素的静默让人害怕。
喔,拜托!布伦斯小镇的居民是人!他们应该生动缤纷,应该光彩流泻!
可为什么走在其中,他们如同已经死去,而我才是活着的那个?
后来有人说,那是臣服和挣扎的区别。
上行坡道把我送出小镇居住区,送达荒芜的山腰,从这个高度可以远远眺望气势恢弘的圣巴赫索城堡。
塔楼飞拔,尖顶高耸,红色的月凌驾其上,暗影重重。
如同一只困于地面的巨型飞龙,高昂头颅展开双翼,却不能腾向空中,直竖的刺棘带着怒意想要撕破天穹,然而只能在肃瑟的风中,化作一次次无声的悲鸣,它被困住了。
远处的狼啸单调凄然,我们全都被困住了。
视线转向城堡以南,小镇以东的黑咒森林,两半颜色对调的怪异植物,似乎蕴含着骇人的恐吓,滚起阵阵树涛。
等到什么时候,我要去那里露营,点把火烧了它们,我觉得自己无聊透了。
瞎琢磨着,我已到达目的地。
路的尽头,是一座天然落石塌下搭成的拱门,门后是一小方青石平台,生锈的长椅秋千吱吱呀呀的轻微晃动,上面堆满了紫色的花朵,一路洒向面前无尽的焦土。
褐色的土壤不会生长任何东西,无忧焦土上一畦紫,点染了冷厉。
像霞蔚升腾的柔舞,像浅淡水色的啄吻。
她站在那片鳞光潋滟的紫中,背对着我,一袭白裙裸出的肩膀,竟是我从未注意过的瘦弱,像只欲将振翅的蝶,苍白单薄。
她缓缓转身,轻盈的近乎透明,依旧*宛如初见。
血珠从长长的睫毛下滚出,落在胸前,落在衣襟,落满了脚边的花枝。
黑色的瞳眸被红色慢慢浸润,像站在极深的午夜泣出的决裂悲歌。
一颗泪划过脸颊,在薄薄的嘴角处洇开,带出一抹倨傲的冷笑:
“我恨你,爱弥儿。”
“我知道。”我走过去把她紧紧揽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说,“你的痛,我都懂。”
毫无察觉的,我不由自主的已在练习多温迪斯一直期待我说的话。
然而,血族的世界中,拥抱这个危险的动作,只能是强者施予弱者。
那么,谁又能拥有如此多的坚韧,来完成他的请求?
只能永远在期待,永远在练习。
能被拥抱是幸运的,你可知道对方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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