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一个附庸家族换来整个沐家的安稳和发展,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不是吗?
虽然舍弃纳兰家这么一个会赚钱的金蟾有些可惜,但纳兰家没了还可以找纳绿家纳紫家,只要沐家的祖宗基业不丢、大衍无冕之皇的位置稳固,什么样的附庸找不出来?
丢了就丢了,再找就是了。
只要能让沐家的地位不受到动摇,死再多人也都是小事。
何况,纳兰家一直都是沐方礼的坚定追随者,即便沐方礼退位沐方溪继任,可沐方溪跟沐方礼玩的那点小九九他们又岂能看不出来?
以前没机会不敢妄动,他们可以装作不知,现在兄弟俩自己作死且把自己真的作死了,他们要是还留着纳兰家这个“余孽”,沐齐云和某些族老们岂能放心?
所以纳兰家便成为了献给宇文太浩的祭品,不禁纳兰家,所有在沐齐云心中有“嫌疑”的附庸家族都被重重殃及。
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就是惯例,加之认亲宴上丢了那么大一个丑,沐齐云自然要借这个机会立威,下起手来痛快至极。
一夕之间,声名显赫的纳兰家毁于一旦,偌大的府宅被抄尽一空,留下的只有搬不走的屋舍,以及倒伏在府中各处的具具尸体。
宇文太浩恨极了纳兰家,杀人不算还要辱尸,是以纳兰府中的尸首没几具是完整的,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被劈烂得惨不忍睹。
最后,宇文太浩亲临而至,亲手将纳兰家付之一炬。大火直烧了七天七夜方才熄灭,华美的宅院连同其中的尸体一并化为了灰烬,而后也不收敛,直接命人填土推平,往日的纳兰家就此消失,成为了皇都中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待主空地。
寸土寸金的皇都里,若在平时这片空置的土地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目光,可现在却无人敢于沾染,甚至连试探都不敢。
那片焦土虽然已经修整完好,看不出丝毫痕迹,可在其他人眼里那里仍是焦色满布尸骸累累,那里代表着新晋衍皇宇文太浩的怒火,在宇文太浩没有首肯明言前,谁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生怕被纳兰家的冤魂晦气连累到。
而他们并不知道,纳兰家其实是有一个人得以善终的。
纳兰明月,这个宇文太浩一手安排却接连两次都没用上的棋子,因为余瑶的关系而得以侥幸。
不过她并没有能够活下来,宇文太浩亲手赐他一死,用他的话来讲是怕余瑶黄泉路上寂寞,所以安排个亲近之人过去陪伴左右。
说这话的时候宇文太浩的精神很不正常,连文苏齐世仁这些一直陪伴着他走过来的亲随都看出来了,可没人敢说什么。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有意无意的听到了那么多不该听到的事,他们还是闭紧嘴巴为好,免得丢了性命。
至于纳兰明月,她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挣扎,哪怕接过宇文太浩亲手递过来的毒酒时也是如此。
家破人亡,深爱之人也已玉殒,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她早已心若死灰,死与不死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与其痛苦的活着,能一死了之为致爱殉情,为纳兰家的千百条亡魂陪葬,她愿意。
只不过将饮毒酒之前,她平静的看向了宇文太浩,看向了那双她曾经熟悉,现在却如此陌生的眼睛。
“月儿姐姐错了,你并不爱她,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触动了痛楚,宇文太浩眼中怒色一闪,旋即又按压了下来,一脸平静的回望着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漠然模样。
但那丝怒色还是被纳兰明月看到了,嘴角露出一抹无尽讥讽的哂笑,复又化为绵绵不绝的恨意。
“我真替月儿姐姐不值,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劝她跟李初一一起走,省得你这个无情之**害她!”
“我没有害她。”宇文太浩终是忍不住争辩了一句。
明月讥色更浓,恨恨的道:“没有?你手持救命的仙丹却始终不给她用,就那么一直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你还敢说没有?!”
宇文太浩大惊:“你。。。你怎么。。。”
“很奇怪吗?”
明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嗤笑一声道:“镇西王,我的‘好’王爷,别以为只有你认识尼乐法师,我与他也是熟识。你安排他给幻惑我让我爱上月儿姐,这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尼乐早已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于我,而我则是真的很爱月儿姐,同时也很理解你的苦心,知道你是想让其置死地而后生,真正的心归大衍,心归于你,所以我同意了,我配合你。但我没想到,你真正的目的竟然是借她来杀衍岭皇,并且到最后也手握仙丹而不用,就那么看着她去死!真的,我纳兰明月真是瞎了眼了,我猪油蒙心才会被你凯旋而归的耀眼光环所蒙蔽!现在我才相信李初一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个小人!”
“小人?!尼乐才是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小人至极!!”
宇文太浩勃然大怒,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尼乐和尚解恨。
可是他不能,不仅是因为尼乐僧是尊上的人,更因为尼乐和尚的能耐远超他的想象,当日皇都败局已定,眼见他即将生死,可局面却被尼乐和尚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扭转了过来。
整个皇都的人都被尼乐幻惑了心神,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被篡改了记忆,所以熊将的手下和沐家的子弟才会那么多人临阵倒戈,而他则“大势所趋”的奠定了胜局,也就是外界所传的“力挽狂澜平息叛乱”。
对于尼乐,他现在是又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