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突然站起身,关上了两个舱盖,取过一把钣手,一阵猛砸,将门把锁给砸坏了。
咣当,他将钣手一扔:“就让我们死在这辆坦克里吧,就是死了,也不能出去害人。”
驾驶员喃喃道:“我们现在就要自杀吗?”
车长看看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感到鼻孔湿湿的,手一抹,摊手一看,是黑乎乎的液体。“老子现在还不想死,死之前,总要干掉些丧尸才不亏本。”
车长把手里的92式往地板上一放:“谁要是变异了,另外两个人就杀了他。最后变异的人,自己觉得不对劲了,就自杀。”
“中!”我和驾驶员都点了点头。
我们将榴弹入膛--高射机枪因为封闭了舱盖,已经不能用了--而面对丧尸,穿甲弹恐怕更不合用,榴弹最起码能撕裂丧尸的身体,就算不爆头,也能严重影响它们的活动。
我们处在市区外围,听着市区里紧一阵松一阵的枪炮声,不时有队伍从别处开进来,然而成建制的不多,最大的一支车队,也只是营级规模的。他们的车辆明显不够,有些战士就坐在坦克和装甲车顶,握着枪,沉默地注视着我们的坦克,擦肩而过。
我能够猜得出原因--并不是京城周边的部队正好都在实弹训练中的,生化病毒爆发时,营房里密集的战士们互相感染率就更高了,在一团忙乱中,能够带出队伍,整理好装备,在缺少后勤的情况下,一路把队伍带到京城,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更可悲的是,天知道队伍里多少战士已经被感染了,只是现在还没表现出症状而已。
谁都不知道这生化病毒是如何出现的,我都怀疑这空气中到处是生化病毒的病原体,要不然,怎么解释这样凶猛的感染率。
算了,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们唯一剩下能干的,就是战斗。
突然。我发觉市区传来的枪炮声消失不见了。
我侧耳细听--枪炮声还在,只是,我们当面一块区域的枪炮声突然停顿了。
我咽了口唾沫--失守了吗?
前面所有的防线都已经完蛋了吗?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
一直盯着周视瞄准镜的车长突然道:“来了!”
我扑到下反稳像式瞄准镜前--果然。远远的,立交桥通向市区的延伸段处,冒出了一些黑点。…;
125毫米高膛压滑膛坦克炮在我操作下缓缓转动,我冷静地报告曾经在训练中报告了无数次的词:“目标已进入瞄准线。”
“等候射击命令。”车长道。
负责指挥这处立交桥阵地的是二连的连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连长没有负责指挥,唯一的解释是,在昨晚收容高烧病人的行动中。很可能连长就是收容对象之一。
瞄准镜里的目标越来越清晰了。
是一支车队,带头的,是几辆zsl92式轮式步兵战车,而后面,却是黑压压的社会车辆。
我问车长:“要不要换穿甲弹?榴弹对92式可不怎么行。”
车长还没回话,电台突然呼叫起来,是明语。
“我是第38集团军第113师副参谋长杨旭,正带着我防区内的群众撤离。前面的是那支部队?请你们让一下路。”他的声音中满是疲惫。
是人。不是丧尸。
38军--京城的卫戍部队。
想来生化病毒爆发后,他们一直战斗在京城的最前线,最核心。可现在,这支王牌军也顶不住了。
带着防区内的群众撤离,说明他们已经完全失守了。
电台里传来二连连长的命令:“请你方均速通过。”
113师副参谋长杨旭带领的车队继续前进,我的瞄准镜里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社会车辆里的老百姓的身影,一个驾驶着银色伊兰特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脸上滴落;一辆suv里,天窗被打开了,一个女的像疯子一样探身出车窗。大喊大叫着什么,因为距离远,我听不清,但光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已经完全击倒了她。
更多的人脸上。都是一脸死灰。他们只比丧尸多口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