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们替谁做事吗?”刀疤脸气急败坏地问。
林轩摇头:“我不想听,只想你们老老实实放了我朋友。”
“好吧好吧,你一定会后悔的!”在短枪面前,刀疤脸只能压着火气,点头服软。
林轩放手落地,短枪一直指着刀疤脸。
骤然间,田梦在后座上挣扎了一下,棒球帽男子身子一伏,一脚油门到底,车子猛地窜出去,喝醉了酒的莽汉一般在公路上来回扭摆了几次后,径直向北而去。
林轩没有办法,他毕竟不是警察,不敢随意开枪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田梦被劫走。并且,因为田梦的身份非常特殊,他甚至不敢报警,以免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慢慢地退回诊所里,随即想通了:“以田梦的身手,何至于就范于四个江湖小角色?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去探明对方的路子而已。自己情急出手,险些帮了倒忙。幸好田梦机智,借挣扎之机,碰触那棒球帽男人的身体,使他身不由己地踏下油门,狂奔而去。”
他觉得有些惭愧,因为田梦的机变能力相当强,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借力打力,逢凶化吉。刚才相处的时间太短,他来不及问与哈勒有关的事,当然就算问了,田梦也不一定会说。
这就是江湖,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各自保守,绝不透露。
他再次检查了苏鲁木的情况,心情越来越沉重。
伏藏,是藏区最神秘的话题之一,而伏藏师、掘藏师这两类特殊身份的人,则是藏传佛教所特有的。
“伏藏”的藏文音译是“爹玛”——“爹”,有“宝贵”和“值得保全”之意,是指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因某种特殊原因不得不被埋藏,最终再因一些特殊的机会被有缘人发掘出来。
第二十一章 之死
藏传佛教中有个最著名的伏藏典故:莲花生大士到西藏传扬佛法,发觉当时有些法的因缘尚未成熟,藏人的质素未足以接受密法,所以离开西藏前,将很多教法、佛像、法药埋在不同的领域里。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虚空,甚至有的在圣者的最深禅定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真正的智慧逐渐被高僧大德们发掘出来,使得藏传佛教越来越兴盛。
像苏鲁木这样脑中有“伏藏”的人,即被称为“伏藏师”。
正如“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的道理一样,世间有了多吉措姆那样的“掘藏师”,伏藏师才会被发现,深奥的“伏藏”才会得以重见天日。
一直以来,林轩非常尊重多吉措姆,而后者也很赏识他。
“真是遗憾,你本来可以由七十年前好好地过渡到七十年后,继续自己的生命,做到灵魂不灭。以你的智慧,很容易就在今日的地球过上拥有最优渥的生活,以弥补自己潜伏敌营的艰辛日子。像你一样的‘天眼’人物,在二战后都执掌一方重权,毕生荣华富贵,出入香车美女,受到自己国家最隆重的礼遇。可你呢?被困雪谷坚冰之内,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绝望地‘活’了七十年。一朝重见天日,随即驾鹤西游。这样的人生,是你加入‘天眼’时就想要的吗?”林轩在苏鲁木身边蹲下来喃喃自语。
他伸手探察对方的腕脉,气息微弱,轻如游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他又问。
苏鲁木的眼皮忽然颤动了两下,仿佛是极困倦的人想要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样,但眼皮沉重如挂着重铅,无法睁开。
“苏鲁木,你说话,我听着呢!”林轩放开对方手腕,双掌急速地搓了几圈,然后分别贴在苏鲁木太阳穴上,让自身体内的热量透过灼热的掌心传入对方体内。这种“火把燃湿柴”的做法虽然是杯水车薪,不足以挽救苏鲁木性命,却能给对方最后一点力气,留下临终遗言。
“爱娃……爱娃……是我所见的最美丽的女人,就像骆原说的……任何男人只要看过她一次,就终身忘不了……我跟着元首逃亡亚洲,不是为了‘天眼’的使命,只是为了她……只是为了她,哈哈,哈哈……骆原说她还活着,我好开心好开心,可又没办法找到她。我已经……我已经把她托付给了骆原,把她所有的嗜好,所有的秘密,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他会找到爱娃……”
林轩皱眉,没想到苏鲁木临死要说的竟然是这些。
“找到她……找到她——”苏鲁木猛地坐起来,双手抓住林轩的左臂,直直地向前瞪着。
“放松些,放松些,不要冲动。”林轩连声安抚。
“二战结局不会改变,元首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他一定会孤注一掷,即使不能解决莫斯科的问题,他也一定能找到办法横跨白令海峡!”苏鲁木说。
林轩苦笑:“不要顾元首了,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
“横跨白令海峡”是个好计划,但海峡两段各控制在俄罗斯和美国这两个超级大国手中。当年的希特勒雄心勃勃,欲打通欧洲、美洲之间最近距离的航道,可谓异想天开。不过,行军打仗不是摸着地球仪纸上谈兵,由欧洲中部发兵挺进欧洲东部,长路漫漫,中间出一点岔子,德军就将一败涂地。当然,最终的战争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是到美洲去,而是在海峡中间做文章。地球轴心……地球轴心……”苏鲁木的十指抓得越来越紧,指甲几乎要穿透林轩的衣服,刺入他皮肉中去。蓦地,苏鲁木指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殆尽,整个人僵直地后倒,后脑勺撞到地面,发出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