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降措的话与关文相互佐证,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民管会的人登记结束后,有人把都吉上师的尸体抬走。
作为都吉上师的弟子,巴桑降措亲自动手,把书桌收拾干净。他的动作异常缓慢,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事实上,寺里所有的人对都吉上师的死都很伤感,因为那是一个医术高超、普济众生的好人,寺里寺外的人都曾得到过他的妙手救治。
“关文,你先回去吧,师父的后事会有专职人员处理,跟你关系不大。”巴桑降措说。
关文嗫嚅着问:“都吉上师最后提到伏藏的事,那是什么?你知道吗?”
巴桑降措摇头:“我不知道,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关文,你确定最后听到的话是‘爹玛’而不是别的什么?”
关文点点头:“千真万确。”他在扎什伦布寺待了这么久,对于当地僧人的藏语发音相当熟悉,况且都吉上师当时的语速很慢,所以自信绝不会听错。
“你先去吧,如果民管会的人有需要,我会让他们去你的住所。”他说。
关文答应一声,走出了僧舍。
第三章 血井红水
关文是不属于扎什伦布寺的,他只是一个画家,由山东济南来到寺中边看边画,只是出于一种对西藏寺庙艺术的热爱。
他的住所,是寺外几吉朗卡路上的一家家庭旅馆,旅馆在路南,紧挨着西藏刚坚唐卡绘画艺术中心。
几吉朗卡路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路南的餐厅灯火辉煌,迎接着全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们。餐厅门口,则停满了饱经风霜的自驾游客们的越野车。
这段路关文已经走了上千次,但从未如现在这样心情沉重。他突然很想喝酒,或是找个人聊聊,把心里的郁闷全都倾诉出来。可是,在扎什伦布寺,他举目无亲,除了寺里的僧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坐下来聊天的。
“喂,你……等一下……”有人在路边招呼他。
关文扭头,看到的是拎着挎包、拖着行李箱的宝铃。
“是你?伤好了吧?”关文有点喜出望外。
夜风大了,宝铃的长发飘飞起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的样子,让关文联想到敦煌壁画里的飞天。
“还行,能坚持。这边的旅店都住满了,请问你一下,近处还有没有稍微干净点、清静点的住所?”宝铃有些狼狈。
关文想了想,指着家庭旅馆方向:“我住的是一家藏民自己开的家庭旅馆,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宝铃点头:“多谢,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把手,我的行李实在太重了。”
关文走过去,把挎包和行李箱都接过来,两人并肩向东走。
家庭旅馆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藏民夫妇开的,男的叫曲松坚,女的叫格桑。他们家共有两间北屋、三间东屋,还有一个石墙围成的小院。
关文租住的是东屋其中一间,另外两间空着,有桌有床,收拾得非常干净。
宝铃选了与关文相邻的一间,放下行李后,苦笑着向关文道谢:“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怪事,到现在心还在怦怦乱跳。有空的话,我们聊几句?”
关文点头:“这里提供晚餐,我们可以到隔壁一边进餐一边聊。”
东屋的第三间就是餐厅,条件比较简陋,只是一张圆形的大餐桌,再加几个木凳。
格桑准备好了晚餐,一盆羊肉炖土豆,一盘木耳拌黄瓜,还有一大碗西红柿蛋花汤。
“有酒吗?”宝铃问。
格桑拿来了一瓶青稞酒和两个酒杯,然后关门出去。
两人连干了三杯,庆祝今晚萍水相逢的缘分,很快就聊到了弥勒佛殿前的小偷被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