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闹腾了很久,展昭终于熬过了雪参果的毒性折磨,昏昏沉沉的坠入了深眠之中,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耶律晁锋替他盖上了被褥,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边,凝视着他苍白的容颜——
左手食指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糊得伤口周围一片黑红——血很快就止住了,伤口的疼痛……耶律晁锋感觉不到——和心中的疼痛比起来,那实在微不足道。
这份感情,委实太过辛苦……可我,依然不能完全放开。
展昭展昭……你……
沉思间,耶律晁锋隐隐有了一种感觉——门外,有人。
外面之人轻功极高,根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悄然无声的到来——但耶律晁锋感觉到了——不是因为听到了动静,而是一种心灵之间的维系,血缘之间的牵绊。
石青色衣衫的青年缓缓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石门——
黑衣的青年静静的伫立在门外,轻倚着石壁,双手交叠环抱着,默默的望着耶律晁锋。
“为何不进来?”耶律晁锋淡淡瞧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贺兰嵘也瞧着他,淡淡道:“他怎么样了?”
“进来说话。”石青色衣衫的青年伸手将门拉得更大——左手手指的伤口在幽然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贺兰嵘目光一犀,终于默默无语,随着他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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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烛光在桌上跳跃着——
两个青年人静静坐在桌边,面上俱是冷冷淡淡的神色——和他们内心的思绪翻涌恰恰表现得完全相反。
其实很多事情,两人都已心知肚明,根本无需言语,便已了然。
“雪参果治标不治本,但我已不适合出面硬索秘方——”琥珀色眸子的青年用似乎是告诫的语气淡然的说道。
贺兰嵘瞧着他,冷笑道:“你如今已是辽国的皇太子,自有你的苦衷。”
耶律晁锋冷冷一笑,似乎对黑衣青年的讥讽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我本不应插手,奈何……只靠你们两位,要破魔似乎不太容易。”
剑眉一挑,贺兰嵘本待发作,转念又是一想,还是压下了火气——孰轻孰重,聪明如他还是分得出来的——眼下只靠自己二人孤身周旋于教中,想要迅速探得机密,歼灭魔教真是谈何容易!
黑衣的青年不言不语,只静静的凝视着耶律晁锋——以他对他的了解,贺兰嵘几乎能肯定,晁锋他必是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有此一言。
果然,耶律晁锋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可看好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木桌上比划了起来,唇轻轻动着——声音轻得几乎分辨不出。
黑衣的青年神色一凛,全神贯注的望着他的动作——
两人从小相伴许多年,彼此之间的默契自是旁人不能想象。
耶律晁锋说完,眉间稍稍一松,竟又露出了如晴朗天幕般的笑容——只一瞬,便淹没在清冷的表情中,他淡淡道:“别误会了,我无意帮助你们,只是若西夏通过凝血宫掌握了中原,于我大辽,并无任何好处。”
贺兰嵘也淡淡笑了,道:“这恐怕只是原因之一罢。”
耶律晁锋瞟他一眼,没作声。
黑衣的青年眉宇间也似乎散了开,一抹笑容漾了开来——那却是没有恶意的,清爽的笑容——
“展昭……他是一个很犟的人呢……”他喃喃道,后面的话语却埋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晁锋……我知道,你也是在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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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我要走了。”琥珀色眸子的青年长身而起,目光中又露出了一丝清冷——一如往常的他,坚忍……而冷漠。
“保重。”贺兰嵘也起了身来,淡然说道。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假如真的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该有多好。
但他和他,他们心里都知道,那于他们,似乎是不可能——
也许宿命的牵绊,终有一天会让两人站在势不能两立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