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殷……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至今似乎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背后却仍然迷雾重重——离墨殷没有将自己二人处死,反而释放出了地牢……断断不可能是良心发现,更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二人,莫不是为了下一场更激烈的暴风雨打伏笔?
眼下这场短暂的平静过后,必然会是又一场风波……
唯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贺兰嵘轻咬钢牙,缓缓侧头望向展昭沉静如水的睡颜……心下又是一阵激荡。
棋走到今日,已成了孤悬钢丝——脚踏一线,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只消一步错,便万劫不复——但无论如何,唯有继续走下去……已经没有退路。
恍惚间只觉得疲惫……贺兰嵘微微前倾,额头触到了冰冷的石壁——合上眼帘,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展昭有个万一。
一起,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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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醒了过来——
虽然精神好了很多,却开始微微的发烧——那次水刑所留下的影响,虽没有贺兰嵘担心的那么大,却也不容忽视。
梳洗更衣后,吃了些清淡的粥食,展昭便下了床。
碧落紧张的看他来回走了几步,喃喃道:“爷……你还是不要乱动吧?”
展昭淡淡笑道:“我没事。”说着抽出长剑,轻灵的挽了几朵剑花——闪烁的寒芒中,他仍苍白的面容却仿佛焕发出了光彩。
“爷,你的身子真的不碍事了?”碧落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习惯了。”展昭淡然道,轻轻还剑入鞘。
一直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的贺兰嵘闻言,却是难掩心中苦涩——常人受此折磨,没有七八天怕是起不了床。展昭却这么快便能恢复……
一句“习惯了”……其中的苦涩,背后的故事——只让人觉得心酸。
展昭放下剑,身形轻晃——贺兰嵘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不要逞强,你身子还虚,何必要为难自己。”
“活动一下而已,再睡下去……只怕更不经事了……”展昭苦笑,眸子亮晶晶的,额上却有细微的汗珠渗出——体内的寒气还未散尽,一场风寒看来在所难免。
贺兰嵘扶着他坐在床沿上,心中十分不安——
今日,乃是他们服下蚀心断魂丹的第十日,再过两三个时辰,便到了该服解药的时候——如果所料不差,那离墨殷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大做文章。
倘若他借故延迟给解药——自己倒算了,展昭目前的身体状况,又如何再经得起这种残酷的折磨?
越想,一颗心儿越往下沉——所谓关心……则乱。
坐以待毙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碧落大约也是看出了些端倪,楞楞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只偶尔偷偷的瞟两人一眼,眼眶又渐渐红了——
屋里的空气,沉滞了下来,闷得……叫人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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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叩响,马脸汉子那熟悉的沙嗓子催命似的响起:“教主有请。”
展昭与贺兰嵘无言的对望一眼,站起身来——
碧落眼见情势不对,带着哭腔小声道:“二位爷……多加小心……”
展昭望向她,眉宇间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海般澄澈的笑容,淡淡道:“不要担心,没事的。”
贺兰嵘瞧着他的笑容,心间一滞——
展昭展昭——你无论何时都能有这样云淡风清的笑容……使我深深沉迷,不能自拔。然而为你的笑容所醉,我却始终不曾后悔——我愿能永远守护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