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阴森森地指向月光下的阴暗处:“他们不是都在那里吗?”
“哦哇——”一声凄厉的嚎叫,使人毛骨森森。
“你不要吓我啊!”吴大胆吓得战栗了。
老人冷冷地说:“他们是都躺在那里嘛。”
背着包裹雨伞的憨儿,吓得躲在王勃马跟前,心寒地向侧前方窥视,两个武士也裹足不前。贾老虎轻声地向躲在他身后的吴大胆抱怨:“吴大胆,你比我胆还小,名字还起个大胆。”
“我从小怕鬼不敢走夜路,我娘才有意给我壮胆,起了这名字,大胆,偏偏我姓吴……”
“吴,吴大胆,无大胆,还是个胆小鬼!”
“哦——哦——”又是一两声惨人的长唤。
“啊,鬼叫!”贾老虎吓得躲在吴大胆身后。
老人森森的说:“这里的鬼只哭不叫。”
“鬼哭?”王勃在矮马上自问,凝视老人。
“哦——”又一声声远近的呼叫。
“这是饿狼在嚎!”老人低沉地似答非答。
“鬼哭狼嚎?”王勃有所感触地自语沉思。
夜雾开始弥漫,松林幽暗,近处怪石嶙峋象妖魔鬼怪在暗处。树林深处高高地几点绿光在月下闪灼,又是几声“哇哦,哦喔……”叫声,凄厉刺胆。“鬼火—!”吴大胆吓倒在贾老虎怀中。
“屈死的冤魂野鬼,哭也无泪,哪有这样高的鬼火。瞧,它们噗噗飞了,那是夜猫子,猫头鹰啊!”老人有气无力地解说。
“这里的鬼哭已无泪,为什么?”王勃追问。
老人愤懑沉沉地回答:“他们是逼死的,冤死的,活活打死的呀……”
王勃更加疑惑了“你见过,听过他们的哭声!”
老人牵马头也不回,低头答道:“你们会看见,会听见的……唉——!”
月光下的草丛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堆堆荒草丛生的坟墓,飘浮着点点蓝绿磷火。”
“鬼火!”憨儿不敢大声声张。
“哦哇!——呜哇——!”又是断续几声令人心惊的怪叫。远处又传来阵阵虎啸狼嚎。
“这是什么地方?”王勃问老叟。
“伐木场的乱葬坑。”
“伐木的人呢?”
“哪不是都躺在那里吗!”老叟阴阳怪气。
阴风一阵,茅草乱晃,磷火飘移,难数计的坟堆,散布在茫茫夜色中。
“这都是死人?”王勃惊疑不解。
“没有死的都押到剑门关那边去砍树了!”
“押去砍树木?”王勃追问:“是谁押解他们?”
老叟停顿了一下:“官家!”
“官家要砍多少树木?”
老人牵着马,穿行在砍伐过的荒芜林场,边走边答:“砍的都是大树,古树啊!唉,从我大孙子出世头两年砍起,大前年我大孙娃子也被抓去砍树了。”
“砍这么多古树做什么?”
“做什么”老叟回头愤恨的眼光,狠狠盯视王勃象是责问:“你还不知道!”口中却说:“你不是官家人吗?”
“呜哦——”远远又几声长短怪叫。
王勃耐心又问:“这,我不知道。”
“打仗啊,造大战船啊!”老叟牵马向怪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