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作为当家主母,虽然老赵拒绝了主家的好意,非要自掏腰包表心意,但是宅子这边,李韶还是安排了好些个人帮着一起操持。
不出钱,出人出力不就得了。
都是一家人。
老赵穿着媳妇儿给新做的细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头足的很,挺直了腰板在席间穿梭。
“老赵,行啊!老树开新花!”
“赵管事,恭喜恭喜!这下后继有人了!”
每一声祝贺都让老赵脸上的红光更盛一分,他不住地拱手回礼:“同喜同喜,大家吃好喝好啊。”
“名字起了嘛?”有人好奇问道。
“起了,叫赵硕,硕果累累的硕。”老赵呲着牙,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小名叫狗儿。”
“好,好。”众人听了,直竖大拇指。
小名叫狗儿,无人会觉得不妥帖。
贱名好养活,用动物,或者是“奴”字给孩子取名字,有的是盼望着孩子能够像一些动物一样,生命顽强。
民间也有传言,说给孩子起一个贱丑的名字,阎王爷看了之后,就不会放在心上,在勾魂的时候,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这样,孩子就能好好活下来,健健康康的长大。
席间喧闹,肉香酒气混杂着乡野的春风,吹得人暖意融融,众人也有意,要跟老赵喝一杯。
这一开年,就有这样一件喜事,也是让人觉得提气。
李复两口子也跟着高兴,赏赐了不少东西,命人去打了个纯金的长命锁,送给了狗儿。
三月初,宫中来信。
说是林邑使者乘坐的海船在途经南海之时,不幸触礁,船只破碎,全员遇难,无一生还。
这里头,有岭南冯家的手笔。
而且,事情做的,也足够干净。
若非百骑司的人早就已经渗透到岭南去,还盯着林邑的使者团,恐怕,林邑使者的死,即便是猜测有冯家的手笔,也没有什么证据,口说无凭。
冯家经营岭南数代,果然根基深厚,做起这种事来滴水不漏。
李复将信件烧毁。
“天有不测风云,可惜了。”
林邑那边,派往长安的使者死了,很难不过问吧?
要是这件事在这儿就断了的话,长孙无忌可就白费心思了。
不过,既然宫中纵容冯家这般做,想来长孙无忌还是有些后手的,且等着看这热闹吧。
登州那边,这是第二次来信,苏定方已经在登州安顿下了,整顿水师的事情顺利进行,朝廷拨调了钱粮过去,物资充足,人员嘛,要先整编以前不成建制的水师才行。
他们先前所商定的计划,都在一步一步的落实。
原有水师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船只也多有老旧,人员要有,船也要有,所以,先前拟定的工匠名单也派上用场了,照着名单要人就是了。
有钱有粮,心中不慌,登州那边,不能说一切从零开始,但也差不多了。
亲自去考察过那边的李复,心里也有数,苏定方要面对的困难,可不小,甚至有的不是来自于水师,来自于地方什么的。
最大的难处,在朝堂。
不过好在,李复在两仪殿里,借着林邑使者的事儿,也帮着争取了一些。
虽然这件事后续不是他完成的,可是他也出主意了,出力了,李二凤总不会食言的。
以前苏定方在庄子上的营地里,也不是天天都见面,甚至是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可是他这一走,王府两卫的统领换了人,李复心里还真有点不自在,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重新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