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连临死前良美人都说过深宫如黑水潭。遍体凉意顿生,这些女人,被嫉妒折磨得真是疯了!!
我从榻上霍然起来,令烟翠更衣,烟翠惊讶地看着我,“公主,如此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太后那里。”我淡淡道,“今日之事,太后怕是早等不及了。”
烟翠飞快替我更衣,披上厚厚的白色狐毛披风,往太后宫中走去。
果然,刚到太后宫中,太后跟前的侍女福福身道,“太后等待长公主多时了。”
随侍女进得太后宫中。
这是第一次独自一人进得这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宫中。
慈宁宫自太祖时就在,后来历经几朝太后。到现在的太后,经过几番修缮,比之前的慈宁宫大了一倍不止。
进得里面,雕梁画柱,无处不透着威严。
侍女引我进得太后的寝宫,太后郭宜正半倚在榻上,凤眼微闭,旁边一个侍女正为其轻轻捶着肩膀。
我恭敬跪下,“皇儿卿卿拜见太后,愿太后万寿金安!”
太后睁开眼睛,看看我,示意侍女扶她起来,方才淡淡道,“皇儿平身。”
我起身站立一旁。
太后先是接过侍女递过的茶,轻轻啜了口,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哀家都听说了。”
我恭谨道,“是卿卿思虑不周,让菏贵嫔受到惊吓。”
太后看向我的眸子里闪过不易觉察的机芒,淡淡道,“说起来,此事也不怪你。这个良美人,确实莽撞了。”
我垂眸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此番让菏贵嫔受到了惊吓,又惊动了太后,卿卿着实心里不安,如今良美人已去,卿卿特来向太后领罚。”
太后只管低头拨着手里热茶,片刻抬眼淡道,“此事,长公主自然是要担责的。”
她放下手里的茶盏,面容肃然,“此番赏梅长公主虽是好意,但是此事关系到宫中子嗣,若是菏贵嫔肚子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良美人即便死千次都不足以顶罪。如今一去,倒是便宜了她。”
提起良美人,太后鼻子微哼一声,微眯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仿佛这个良美人是个什么不吉祥的物事一般。
我站在那里,良久沉默后,太后对我闲闲道,“自敬儿将金宝赐予长公主后,哀家认为长公主能效仿皇后,担此重任;却不知今日生如此大祸;之前长公主对有孕的菏贵嫔爱护有加,如今怎么反而大意起来?”
太后句句带刺,暗里藏刀;先是认为我不如皇后,导致生“大祸”,而一切责任都是自己的“大意”。听后,禁不住要抚掌称赞,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我忍不住跪下,悔恨道,“太后教训得是,卿卿甘愿受罚。”
余光里闪过太后的眼中细碎的光芒,她片刻叹道,“起来吧,哀家老了,管不得这些闲事。长公主回宫后仔细思量吧……”
………【惊悚】………
我恭顺退出慈宁宫。
走在回棠梨宫的路上,一阵心浮气躁,随即偏离道路来到梅林。
漆黑的夜空,满月高悬,梅林里碧色石阶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交错的梅枝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似无数峥嵘的魔爪。
烟翠手举灯笼小心在前,在一处空地前转了几圈,又举着灯笼绕了几个来回,小声道,“公主,便是此处了。”
我快步走向白日良美人扑倒的地方,果然,地上一片干净。
记得白日的时候,路上偶见被折的梅枝,如今倒是干干净净。
心下颓然叹气,即使找到了当时的梅枝,这良美人亦是说不清了,一个嫔妃被脚下的梅枝绊了一跤,差点伤到有身孕的贵嫔,说起来亦在清理之中,即便是无意,又如何能逃脱罪名?
我呆呆站在那里。突然间,亦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难道真的是良美人无意踩到梅枝绊倒?而不是被人故意陷害?
转念一想,如良美人所言,那梅枝怎么会那么巧地绊倒在她的脚面上?那一跤力度不小,绝对不是只是被小小的梅枝绊倒如此简单。连太后提到良美人一脸的厌恶,可见这个良美人因为冲撞了宫中子嗣,多么地不得人心。真正的行凶之人恐怕亦是算准了这些,才果断下手……
我深吸一口气,令烟翠回返。
回到棠梨宫后,喜儿道菏贵嫔已在此等候。
我心下纳罕,进得宫中,菏贵嫔正坐在桌前,见我回来,连忙起身,“臣妾拜见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