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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艳阳天。
火车站里,月台的柱子后面,我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某一点,我知道他在找我,因为他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不顾送行的母亲极力地对他说着危险,让他坐好的话。
包子不能不走,因为昨天我发短信告诉他,如果他不走,我就不回家。我知道,他很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在外面,所以他一定会走。
——宝,我走。明天上午九点半的火车,你来送我好吗?让我再看看你。
昨天我收到他发来的这条短信时,我就打定了主意不见他。
火车终于还是轰轰隆隆地开动了,包子失望地钻回车厢里,我看见他纤白的手指滑过眼角的动作。
我的心被满满的酸涩占据,所以我没有走出柱子去见妈妈,我需要一个地方,只留自己发泄悲伤。
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舔舐伤口,另一场突发的意外就将我全部的生活打乱了……
我也不会想到,这场意外会让我和包子整整分开五年。
当一辆来不及刹车的银色小跑车直直地将我撞飞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隐约想着,大概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我躺在地上,司机和行人开始聚集到我的身边来。
有人轻拍我的脸颊,问我,“小伙子,你怎么样?感觉哪里疼?”
我想说话的,但是我发不出半点儿声音,而我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然后,我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且急切的声音,他说:“宝,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你一定要撑住,记着,你还有包子。”
是的,我还有包子,我不可以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米
我是包磊,熟识的朋友会喊我包子,但自从五年前我丢了我的爱人之后,除了几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的死党之外,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叫我了。
五年前,我丢了我的爱人。这项认知,每次从脑海中闪过,我的心脏就会紧紧地收缩,然后颤抖,仿如被随手拨动的低音琴弦,久久缭绕。
有的时候,我甚至得蹲下来,蜷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地等待这份疼痛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特地跑到医院去做了检查,在医生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以显示他的职位不是虚有其表之后,他简单地告诉我,我的心脏一切正常,绝对有一个24岁的男人该有的健康和活力,至于会时常有绞痛的情况,可能是存在潜意识地心伤,比如想起某个人,比如想起某件事,或者某些感官上的刺激。
那要如何治愈呢?我问。于是那个年轻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宽边眼镜,告诉我,尽量让心境平和,不去想会令你伤心的人或事,在面对一些刺激时做到淡然处之就可以了。
靠,那你还不如直接说,建议我去出家当和尚算了,四大皆空,七情六欲全都Say goodbye,那不就不药而愈了么?
后来我又换了家医院,换了个医生,哪知结果是,他们的说词都是大同小异,所以我也只好作罢了。
其实我知道,只要不想他,我的心脏就不会痛。但是,谁又能告诉我,要如何不想?
每一次的午夜梦回,我都会在黑暗中张大眼睛,望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的微光,在眼前无数遍地临摹他的脸庞,但遗憾的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年前,他十七岁时的模样——
挺秀的鼻,斜飞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