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戢刃好奇道:“爹爹,你既然恁地喜欢这酒,可以让孩儿多给你带几坛来,这两坛是不是少了一点。”
“这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多了,味道就不对了。”崔平仲还在陶醉当中。
崔戢刃一脸困惑,这多少跟味道有什么关系?摇头道:“孩儿不是很明白。”
崔平仲抬头看了眼崔戢刃,道:“再好得酒,喝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为什么爹爹渴望这苏州杏花村酿的杏花酒,不是因为这酒的味道特别好,而是因为爹爹许久没有喝过了,能有此盼,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一年给我带两坛上来就行了。”
崔戢刃还是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多问,他一直都不太了解他得父亲。
“好酒!好酒!”
崔平仲连喝了两口,一边叫好,一边又陷入陶醉当中。不一会儿,这半坛子酒便落入腹中,他忽然发现,崔戢刃还坐在一旁,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困惑之色,问道:“你如今不是应该很忙么?”
崔戢刃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李义府这么大的事,御史台肯定总动员,略显尴尬的一笑,“孩儿正在休假。”
“休假?”
“嗯。”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平仲放下酒坛子来,能够让他放下酒坛的,也就是他这三个儿女了。
崔戢刃沉默少许,便将韦思谦排挤他一事告诉了崔平仲,又道:“爹爹,其实孩儿并不记怪韦中丞,只是………只是孩儿也认为,孩儿可能不太适合做这侍御史。”
崔平仲听得却是哈哈一笑,道:“你当然不能记怪他,他可是在帮你啊!”
“帮我?”
崔戢刃一脸困惑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笑道:“御史你恐怕是当不了了,可那御史中丞恐怕也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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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中庸之道
崔戢刃向来是心高气傲,可唯独在崔平仲面前,他经常摸不着头脑,韦思谦摆明对他有意见,如果说是帮,唯一的可能就是韦思谦也察觉到他不太适合当御史,打算给他调走,怎么又跟御史中丞扯上关系了,听得是一头雾水,“爹爹,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崔平仲问道:“韦思谦之所以不用你,是不是因为毕正义一案?”
崔戢刃点点头。
崔平仲道:“你认为你做错了吗?”
崔戢刃沉吟片刻,道:“孩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孩儿也不认为孩儿做对了其实孩儿心里也非常矛盾。”
“很好!”崔平仲笑着点点头,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历代君主无不推崇中庸之道,为何?因为君主最难之事,在于平衡。你认为陛下是更喜欢你得这种做事方法,还是韦思谦的做法?”
崔戢刃道:“这………这恐怕是孩儿的。”说着他双目一睁,道:“难道爹爹的意思是,韦中丞这么做,是要让孩儿取代他?”
“若是这样的话,他当初也不会回长安了。他是在帮你,同时也是在帮自己。”崔平仲笑着摇头道,
崔戢刃摇头道:“孩儿不是很明白。”
崔平仲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太宗圣上恁地重用魏公,并且对魏公能够百般忍让。”
崔戢刃微微皱眉道:“魏公本就是贤臣、忠臣、直臣,而且敢于指出君主过失,这一点尤为的重要,太宗重用他,乃理所当然之事。”
“君主用人,在于中庸之道,贤能只能居于其次。”
崔平仲笑道:“你之所以只看到魏公犯颜直谏,那是因为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故此你影响深刻,但是你却忽略了魏公弹劾其他大臣,同理而言,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故此你并未注意。二者相比,魏公犯颜直谏,他最多也就是让太宗圣上收回成命,改变主意,仅此而已。可是对于其他大臣而言,可就不是如此了,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啊。太宗圣上重用魏公,其实在于利用魏公威慑百官,魏公都敢拽皇帝的袖子,还会怕其他大臣么,只有大臣怕他,为此牺牲一点自己的权益,又有何不可了。说到底,还是在于一个中庸之道,平衡之术。
如今陛下可也是一代贤主,他会生气,但他会忍着,不会跟韦思谦计较的,因为他需要韦思谦的犯颜直谏,以此来威吓百官,但是若不找一人平衡韦思谦,只怕会弄巧成拙。而如今韦思谦一定会坚持自己的原则,倾尽全力弹劾李义府,但这不是陛下希望看到的,纵观整个御史台,唯独你没有参与,那么你就是平衡韦思谦的不二人选,因为你取得中庸之道,与陛下的心思不谋而合。
韦思谦是一块硬骨头,但是他不是一个蠢子,而且当初被贬,我想他也吃到教训了。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则,他知道他这么做,陛下会不开心,若无人来平衡他,只怕他也待不长久。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也就是失去了陛下重用他的理由,同时也失去了自我,因此他也得找一个人来平衡自己,如此一来,他既能追求自己的目标,坚守自己的原则,又不至于落个家破人亡,魏征当初在朝中,可也有长孙无忌在一旁平衡。
故此,如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叹道:“如果你从父离开了,韦思谦多半会升为御史大夫,而你将会继承他的位子,做得这御史中丞,唯有如此,陛下才能安心,这也就是中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