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她呕出一大口血,脚步跟呛,目力有瞬间模糊,但幸好挡住了……她再次架开大师姐的那一剑……幸好来得及……
抓住丈夫的手腕,拉着便跑。“跟紧我,我先送你走。”嘴角溢血不止,跑没多远,她双膝发软,跌倒前还急急放开丈夫的手,怕拖着他摔在一块儿。
上官净没摔疼,因为一只素白宽袖及时捞住她,稳稳将她托住。
白袖的主人扶她坐下,她细细喘息,张睫瞧他,那是凤锦,又不似凤锦,男人面无表情,漂亮凤目此时如两潭深渊,冷幽幽瞧不见底……他的唇还是那么好看,但唇瓣和下颚沾染着点点鲜血……啊!那是她呕出的血,溅在他的脸上了……
“哭什么?”他冷冷问。
她没哭,只是眼眶微润。“快走……”她推他。
“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一怔,竟有些想笑,记起他们仿佛有过这样的对话,那时的她还是初次踏进这片南蛮莽林……不容她再细想,那些人追上来了,她瞥见傅兰舟将长剑飞踯而出,意图吓阻,欲将他们困在原地。
她急要起身,男人按住她的肩。
“凤主!”
不是“凤锦”。是“凤主”。她听到燕影凛声叫唤。头更晕了,胸中作疼,每一下呼吸吐纳都在痛着,头真的……太晕太晕……
凤锦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至着魔。
他看着妻子手臂受伤,背心挨了重重一掌。
他看着,两眼眨也未眨,模糊地有种嗜血的痛快,但这样的痛快,来得快、去得更疾,所有的舒心畅意陡然间转为渴血的愤怒。
她朝他扑来,眸底的恐惧之色显而易见。
下一瞬,她呕出鲜血,热血喷在他脸上和胸前,他入魔的心神猛然一凛,浑身剧震,五感俱张,回魂。
打狗还得看主人。既是他的人,就只有他能动。
他的人即便对不起他、辜负他,旁人敢打杀——
一个都别想活!
遭二十多人狠攻,燕影终于解决掉最后几名打手。
自从魔星主子成了亲,身为暗卫的他“暗”得更辛苦,夫妻俩忙着“谈情说爱”,他总被主子赶得远远的纳凉。适才他赶到时,边打边想,小姐遭围攻,不明白主子为何袖手旁观;过了一会儿,继续边打边想,小姐受伤、挨了一掌,他不明白主于为何依旧冷眼看待……然,又过片刻,他开始明白了。
不!不是明白,是感觉到了!
疾风来回穿梭,越来越猛。
飕飕——
飕飕——
那股气越来越强大,旋动啊旋动。
“凤主!”他试图要主子冷静下来,但不可能了,跟随这颗魔星这么多年,他还是首次感受到如此扭曲且可怕的气,从他眼中望出去,南蛮莽林像是沙漠上的海市蜃楼,巨木摇晃,苔地浮动……
主子不是无动于衷,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火大。
火狂烧,怒极反笑,怒极反静,等着最后喷爆出来。
来不及逃出结界,燕影就地寻求掩护,在盘根错节的三棵巨木后盘腿而坐,闭目,气守丹田,守心以应变。
唉,只希望挨得住,别吐血……
上官净晕厥前的最后记忆——丈夫单掌按住她左胸,似要护住她心脉,那块贴身的玄铁令牌变得温热,让她脑子也发热,思绪无法动弹,身子无法动弹,只能傻傻望眼前景象。
所有入眼的人与物皆微微扭曲。
傅兰舟飞掷过来的长剑亦跟着变形,歪斜歪斜的,然后,剑并未飞至,而是凝在半空。事实上,在这个奇诡所在,所有人都凝住不动,似乎也包括她……她动不了,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好响。
轰隆!
像是雷声,但那道雷肯定打得极近,在她耳畔猛爆,她瞬间失去听觉,惶惶然的眼看到凝住的那把剑被震得往后疾退,剑柄直直撞入傅兰舟胸口,力劲强猛,穿胸透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