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为什么问我──我是真实还是梦幻?”
“你相信梦境吗?”他凝睇着她,若把梦中与她相处的时间合并计算,那么他对她也该算熟悉了。
“你经常梦到我?”她偏侧着头问道。
“没错,次数频繁到我认为该去看心理医师了。”龚允中看着她澄净的眼说着。
“是什么样子的梦?”
龚允中略显不自在地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能说吗?
“无法歇齿吗?没想到我这骨瘦如柴的身子还能引起别人的绮想。”她说得倒是云淡风轻,直觉地就将他的梦境归于绮梦之类。
不过,仍有些讶异于他的坦白吧。
“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梦。”他眉间的皱拧松开了些。虽然梦中出现过最逾矩的行为也不过是拥吻罢了。
“那是什么梦境呢?”
“这样说吧,我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气氛比我梦境中我们两人的紧张关系好上数十倍。”
与她并肩坐在墓碑旁的草皮上,彼此都有些讶异于两人交谈的融洽。
“心理学者不是认为梦境可以反映出人的潜意识吗?你讨厌我吗?”她抱着双膝,看来自在经松。
龚允中凝视着她的身影。“我如果讨厌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华宁宁绝对不属于笑容可掬的群类,但她直来直住的个性却让人感觉毫无心机。
“真的吗?我以为你是那种不会拒绝别人的男人。即使我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你还是会很礼貌地和我聊几句。你有些英国旧式的绅士风范。”不爱与他人亲近,所以她观察得更入微。
龚允中唇边的笑意敛了几分,微眯起眼瞳注视着她。
很少人看透他的面具,而她甚至不是他的家人或朋友──因为他太忙着与世俗同化,所以她的不同流俗才让他此时心跳声如雷吗?
龚允中的视线流连在她以气质取胜的容颜间。他梦到华宁宁,是因为她像伊棱吗?他与自己的心拉锯着。
她回视他,白净的脸上飘起一道半嘲弄的笑。“既然你常梦到我,那么我也可以很老实地告诉你。我一直觉得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会让你想起谁?”
“一个不愉快的人。我曾经把你错认为我在‘面具之舞’中遇见的某个男人。不过,事实证明那个想法十分荒谬。你们两个根本南辕北辙,个性、身高等各方面都是完全不相同的。”华宁宁微仰着头,将脸庞迎在温暖阳光之中。
天气如此美好,她不想回想不愉快的“过去”。何况,那些“过去”在她回国后都即将过去。
“所以你找我跳舞?为了想确定我是不是那个人?你不怕我认为那是场飞来艳福?”她是对自己的魅力太没信心,还是对他太有信心?
“那一天我说过理由了,你对我并不盛兴趣。”
“那不代表我永远不会对你感兴趣。”没有人喜欢自已被下定论。
龚允中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逐渐加温的艳阳。
华宁宁眨了下眼,没有拒绝他的绅士行为。她抿起唇,难得地开起玩笑来:
“梦是潜意识的延续,难道你现在真的有些喜欢我?”
他是个好男人,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她对他感到放心,而她相信自己。
有顷,他与她相望一笑。“我现在只明白一件事。事实上是你对我不惑兴趣。”
华宁宁迷人地微耸了下肩,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需要一点巧合的。中国人常提到‘缘’这个字。我一向没有什么朋友,这次在回国而可以认识一个能够和我谈天的朋友,该是种福报吧。”
“这也是我的荣幸。”明白了她话中的含意,龚允中伸出手玩笑式地自我介绍:“我是龚允中,请多指教。”
华宁宁却突然僵住身子,直勾勾地看向龚允中的身后。“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