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我华夏如何会无明君!”
这伙人原本是来拜访顾炎武的,但是走到门口,他们自己倒是先争了起来,就在大雪之中,各人引经据典辩论不休,一副要为往圣正视听的模样。警卫员听得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多少有些不屑。
“休争了,你们争了几日都没有个结果,不如……请这位华夏军来评评道理?”
终于有一人出来打圆场,那人年纪较长,四人中年纪最幼与他眉目有些相似。正跟在他后头。
“哈。俞济民教的弟子,自然是高才,不过他们可是不读圣贤书的……”
“这位先生说错了。我们在新襄学堂里,其实是读圣贤书的。《论语》、《孟子》、《诗经》、《春秋》,我们可都有学习。不过我们教师说。圣人之时非如今之时,如今文人一争圣人本意,只在字面句逗上做功夫,断章取义,实为文贼也。”
因为不只一个警卫员,所以这个警卫员向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他们跟在俞国振身边,知道自己统帅是个随和的性子,因此他们也并不冷傲。
“呃……”
一句“文贼”让原本争论的诸人都哑了下来,然后有人笑道:“看吧。看吧,俞济民教出的弟子,果然有资格作评判吧!”
虽然现在华夏军自己形成了一套教育系统。但是俞国振身边的警卫还是从新襄的初等学堂中征召。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确实是俞国振的弟子。那个年纪稍长的文人这样一句话,让众人都笑了。
他们觉得这个警卫员谈吐不俗,便拉着他聊天,待得知他真是俞国振的警卫员而俞国振本人也确实在顾炎武这里,这几人顿时精神大振:“俞济民真在此,求见,求见啊!”
这个时候,顾炎武刚刚为俞国振端上一杯热茶,两人围着炭火正在讨论时局。
“炎武先生还是觉得,我应该按部就班,不要心急吧?”
“正是,天下不过是统帅囊中之物,何必着急?我看统帅的五年统一计划,就是神来之笔,尽可能分化敌人,化敌人之实力为己用,此时更改,并无意义。”
顾炎武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带着些狡猾的笑,他办了几年的报,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义愤单纯的书生了,俞国振的五年统一计划背地里藏着什么名堂,他是一清二楚的。
五年统一计划的第一步是经济上的统一,现在是由华夏军略委员会控制铸币权,接下来定然是财税一致,比如说收相同的商税。现在俞国振新控制的上海,便正在推行华夏军略委员会规定的商税制度。而收商税是极得罪人的事情,特别是金陵小朝廷控制下的江南地区,走私猖獗,工商税收偷逃现象极为严重,在签订五年统一计划之后,金陵小朝廷就必须替俞国振把此前得罪人的一些工作先做了。
就算金陵小朝廷不肯做,反而煽动那些劣绅反对,也正合了俞国振的意——他正需要抄没某些不法之徒的财产,以为长江中下游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呢。
“统帅今日来我这里,可不仅仅是跟我讨论这个,这个事情,统帅心中早有定论,哪里轮得到我来置喙?”顾炎武与俞国振又谈论了一些五年计划中的细节,他讲了些自己的看法,俞国振也耐心地进行了解释,谈兴已尽,顾炎武道:“统帅有何吩咐,只管说就是。”
俞国振微微沉吟了一下:“主要是两件事情,那个南都周末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是,不曾想到程正夫竟然是如此人物,是我失察!”顾炎武有些窘然。
“算不得失察,人各有志罢了,而且程先贞已经辞去了主编之职,南都周末已经换人了。我看了近几期民生速报,炎武先生似乎有些与他置气,想要反驳其观点?”
“不平则鸣,有些话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何必呢,自有归尔礼去对付他,《民生速报》可不是那种连花生是长在哪都不知道的小报。”
这是一个典故,归庄办的第一期《环宇时报》中,便抓住了《南都周末》的一个漏洞,那上面说花生乃是树上之果,摇之掉落,故此又称为落花生。归庄对此大加讥讽,几乎花了整篇整版的内容抨击《南都周末》的编辑不通实务不明实事,只是坐在书斋里想当然,便捏造出一篇篇文章,进而质疑其“一捧笑话泪满荒唐语”。
归庄还认为,一个负责任的报纸,不怕出错,但错了不认不道歉,才是真正大错。
《南都周末》自然不肯认错,只是说此前那位编辑所言乃是个人观点,而且那位编辑为临时所请,如今已经清退了。
“呵呵,统帅既是如此吩咐,我照办就是。”
“这不是吩咐,只是建议,我只掌控方向,具体如何做,终究是你们的事情。”俞国振接着又道:“有关牛金星集团覆灭之事,你要多报一些,特别是牛金星集团中两个人不同命运……刘希尧负隅顽抗,束手就擒,而刘体纯深明大体,率众起义。”
“统帅之意……黄德功?”
俞国振慢慢点了点头。
他的目标正是黄德功。如今南明小朝廷能够依靠的武力,也就是黄德功。如果黄德功表示坚决抵抗,那么南明小朝廷一时半会还不会退让,可是如果黄德功也表示要和而不要战,俞国振估计,五年统一计划就能够签下来,南明小朝廷能争的,就只是一些有关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