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罪臣。”张秉文见崇祯枯槁瘦削,心中亦有些不忍:“陛下一路受惊了。来到这边便好,便好!”
“来此为一安乐公罢了。”崇祯叹息道:“不曾想到,你也投靠了南海伯。”
“陛下……”
张秉文一哽。就想反驳,但被俞国振上前施礼打断:“姑丈,陛下初来乍到,还有些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崇祯很诧异,俞国振竟然帮他说话!
“将岸,住的地方准备好了么?”
“官人放心,准备好了,就在观日岩下。上下三层,一共四十二间。”
“那就好,车子呢?”
“车子也准备好了。”
与将岸说了几句之后。俞国振拉着他到了崇祯面前:“陛下。这位将岸,便是此地总督。今后有一段时间,陛下住在羿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崇祯看了一眼将岸,与见到的其余虎卫不同,此人脸上没有那么多的英锐之气,看上去笑嘻嘻的一团和气,仿佛是个大善人。崇祯心中稍安,让这样一个人负责看管他,那么至少他今后在这里的待遇不会太差吧。
想到这里,崇祯心中微微苦涩起来,最终他还是没有君王死社稷,却要被囚在这里。他现在担忧的,就是俞国振要带太子离开,携天子以令诸侯,毕竟还是一个年幼的太子更合适些。
这种情形之下,他也无心欣赏羿城的情形,便象木头人一般上了车,到了给他安排的住处。
送他到了这门口,俞国振没有再往里去,而是拉住了崇祯:“陛下,有件事情,我要与陛下说清楚。”
崇祯心中一颤,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他一直就不相信真如田伯光和俞国振所说,把他们一家子接来,只是不愿意让他死在京城里,而没有别的用意。在他看来,俞国振一定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最好的结局是个蜀后主刘禅,最差的当然是人死了女儿也被人上了。
换了他是俞国振,那第一步就是让他禅位给太子,以谢失国之罪,然后俞国振名义上扶持太子,实际上是操纵一个傀儡,夺取大义名份。
“说吧,朕听着,朕早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
“在新襄,无人可以不劳而获。”俞国振不屑去为自己辩解,和崇祯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只有让他自己去看去经历,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陛下在此,也需要做事,我想来想去,有一件事情非陛下莫属,写这三十年来的朝廷正史。”
“什、什么?”
“说正史说得有些过了,其实就是请陛下写一下回忆录,这些年许多事情,陛下亲耳所闻亲目所见,记载下来给后人便是珍贵的史料,也免得后人争执一些事情。比如说,袁崇焕其人其事,有陛下记载,他如何获罪的事情,想来后世会有争议,有了陛下的回忆录,有助于后世之人少些口舌之争,多做些实际之事。”
“这……这……就是这个?”
“嗯,陛下身份,我自然是要付稿费的,每千字三百新襄银元,另外按照印刷数量尚可分成。有这钱,足够陛下一家开支了。”
崇祯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他到了耽罗岛,便有从此困顿不堪的觉悟了,当初英宗失国景帝执政,让身为兄长的英宗连口热饭都吃不到,可见失国之君的下场,这还是亲兄弟!俞国振将他从京城里弄来,榨干他的价值之后,待他的不是一杯毒酒就是好的!
结果俞国振说出了要求,竟然是要他写什么劳什子的回忆录。
“我就不打扰陛下了。”俞国振说到这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对了,在耽罗也设有初等学堂,几位皇子公主若是愿意,也可以去上学,学费由我承担。他们长大之后,总也得有一技之长。”
“你……”
“告辞了。”
俞国振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崇祯,他一路上将崇祯送到这里,已经表达了自己对这位不惜以死殉国的皇帝的敬意,但这样足够了。剩余的事情。就看他是否能去做。
张秉文却没有立刻走,俞国振离开之后,他来到崇祯面前。拱手奉上一个小盒:“陛下初来乍到,有些东西都不熟悉,只管让将岸总督派人讲解带路就是。这是罪臣一点心意。若是陛下需要添置什么,可以拿去羿城银行兑出现钱,然后到羿城百货商场购买。”
崇祯还是茫然,不知道俞国振方才说的是真还是假,周皇后轻轻咳了一声,向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立刻去接了过来。
张秉文紧接着又告辞离开,转眼之间,这片建筑前。除了崇祯和他的随从之外,再无别人存在。
甚至连一个卫兵都没有。
崇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随即他就明白。在这个岛上。根本用不着卫兵。他要想离开这个岛,就必须乘船。而能够飘洋过海的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