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把总,你带着诸兄弟来此,很是辛苦,这样吧,一人十文的鞋钱。”俞国振算了算,然后向着将岸使了个眼色。
将岸立刻将两吊钱奉了过去,这两贯钱一贯用于打赏兵士足够,另一贯则是给独孤星的了。独孤星看着俞国振,又看了看那位羞愤交加却不敢说话的江师爷一眼,最终还是将钱收了下来。
这是俞国振给他脸面,若是给脸不要脸,那么就也会被缚成江中流那模样。现在他可双肯定,俞国振必然有大得连知州都无法动他的后台,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兄弟们,还不谢俞公子赏赐?”独孤星哟喝了一声,那些兵士有气无力地谢了赏。
独孤星又向俞国振作揖道:“俞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位江先生虽然来得冒昧,颇有些失礼之处,可总是干系到知州大人的颜面,俞公子¨……还是给他件衣裳披着吧。”
俞国振哼了一声,向齐牛点了点头,一件袍子被扔了过去,胡乱套在了江中流身上,总算将他胯下那缩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玩意儿遮盖住了。俞国振想了想,自己村寨之中尚有女眷,虽然得到警讯之后,她们全在屋中,可总要出来的,因此又指了一下那些跪着的捕快:“让他们也穿上,若不是独孤把总在此求情,不晒死他们两个我今日绝不罢休!”
江中流又一次险些吐血,他原本只是上门敲竹杠,俞国振拿个百十两的就可以把他打发了,可这厮行事却全无规矩,让他有种秀才遇了兵有礼说不清的感觉。不过此时他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自己可能彻底弄砸了,虽然将俞国振恨得牙根都痒,可眼前先得糊弄过去。
“俞公子,是我错了,是我被奸人欺瞒,说晨……说是有逃犯混入俞公子的村寨之中,我不该被猪油蒙了心,不加详察便带人来缉命……俞公子,还请恕我之罪!”
他当惯了蔑片清客,脸皮早就不要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便开口求饶起来。
他能落下脸求饶,俞国振心里却是一凛,这人吃了如此大亏,却能这般不要脸,这次受挫,只是大意,下次卷土重来的话,只怕不会再这般轻松了。
因此,俞国振心中对江中流生出了杀意,此人不可留!
不过,他方才喊打喊杀的,只是吓唬人罢了,当着这么多土著还有侗人之面,他不能露出丝毫怯露与软弱,否则这些如今老实的人,必然会变成狼群,一拥而上将他苦心经营的这处基业毁掉。所以要除掉江中流,还必须另想他法。
他心中念头转了转,然后淡淡一笑:“你说受奸人欺瞒,那个奸人是谁?”
江中流吸了。冷气,暗暗道了声:“好狠!”
(感谢郁闷之死打赏。)。)
一三五、厚赏结恩招募策
俞国振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他江中流抛出一个人来顶罪。(看!NN。)
而他原本是外乡人,靠着的是瞒上欺下的手段与胥吏勾结在一起,这只是利益的苟合,并无多少心腹。他无论抛出哪一个充当弃子,都意味着要冒被对方反咬的风险。
“俞公子……俞公子,学生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勿记小人过,就饶过学生这一遭吧。”他想到后果,便又向俞国振求饶:“今日之事,学生知错了,学生回去之后,必然深刻反省,今后再也不敢随意听信人言……”
“交出在你面前挑唆的人,我倒要瞧瞧,是哪个如此不开眼,竟然害到我头上来了。”俞国振道。
见俞国振死咬着不放松,江中流心中此事休想那么容易解决,他一咬牙:“俞公子此地不是正需民夫帮工么,学生愿意说动知州大人发布公文,为俞公子帮工,工钱……低些也无防!”
官府每年可以征发徭役,一般来说是做些个修桥补路的事情,但晚明地方混乱,大户豪强迫使役夫为自己干活之事时有发生,甚至在长江一带成了普遍的现象。江中流开了这个口,周围钦州乡民顿时嗡的一声议论起来,若真如此,那么他们这些人的工钱,可能就要泡汤了。
“我家公子岂是这等欺压普通百姓的人物,收起你这恶心人的嘴脸吧。”俞国振听了这话,根本不搭理他,将岸明白俞国振心意,上来冷笑道:“你可以问问这些劳力民夫,我家公子用他们,公道不公道!”
“公道,公道!”那些民夫顿时鼓噪道:“俞公子是好人,最公道不过!”
“是,从不拖欠工钱,多劳者便可多得!”
“每日里还有鱼有肉,米饭管饱,每五日有一顿饺子!”
“还发了衣裳手套,免得我们自家衣裳磨破了,手磨破来!”
“伤了有癸泉子道长为我等疗伤!”
一片喧哗声中,俞国振善待工人的形象顿时就树立起来,与方才江中流试图强制驱使役夫,形成了鲜明对比。江中流心里暗骂了几句疯子,哪有这种有便宜也不知晓去占的蠢货!
俞国振适时举起一只手,众人安静下来,俞国振又道:“不唯如此,黄顺大伙都知晓吧,他最先来为我效力,我见他勤恳忠实,便抬举他,教了他一件营生,专门为我的窑场供煤,这才十余天的功夫,他就已经从我这赚走了几十两银子。”
“啊?”
有关黄顺的收入,这些时日民夫之类的也讨论过很多次,没有想到他在不过十多天的功夫里就赚去了几十两银子,按这么计算,他一年岂不能赚得千两银子?在江南,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可以钦州,这已经是绝大多数人家几代人也未能积起的家财了。
“在这里的诸位,也是一般,今后每一个月,我们都要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