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长发直到脚边为止的女子。她身上穿着的好像是平安时代女贵族那样的十二单。虽然是华美而繁复的衣装,但是被染上黑白二重色的那个身姿,总觉得像是死神的装束。虽然容貌年轻美丽,但眼珠却是绯红色——是火眼。那温柔地微笑着的眼睛,异于常人地不祥。
“——庄周与蝴蝶,必有分矣,此之所谓物化……那个空虚的圣堂,监狱结界,就是在南宫那月梦境中时的形貌……”火眼的女性向着晓古城他们咏唱了一节诗句。那是述说梦境与现实的界线暧昧不清的,异乡的古诗。
所谓的监狱结界,是通过魔术在南宫那月的梦中构筑的假想世界。其形貌会根据目击者的想象而自由变化。因为存在于他人的梦中,所以被囚禁的罪人们是绝对没法从那儿逃脱的。
正因为如此,它才能作为甚至能够封印最强等级的魔导犯罪者的监狱而被人所畏惧。
白堂镜之所以看中南宫那月,并想要将“监狱结界”转化成为虚空,复制到自己的虚空神国中,正是出自于这个道理。
要知道,他当初的虚空神国之所以诞生,实际上也有一定类似的原理在。
也只有“监狱结界”这一类存在,才能够有效补充虚空神国。
“但是‘空隙的魔女’从永恒的梦中苏醒,因而监狱结界呈现了出来。如果是在同样的世界空间中的话,那么要从那儿逃脱也是轻而易举……的。对吾来说……”这么说着,火眼的女性好像很愉快似地笑了。
那个声音,与从仙都木优麻的“守护者“那儿听到的一样。是让自己的女儿牺牲,从而以剑刺伤南宫那月的魔导犯罪者——仙都木阿夜的声音。
但是——
“母亲……大人……?”从被血浸透的仙都木优麻的嘴中,编织出了绝望的声音。
“你就是优麻的母亲……!?”开什么玩笑,晓古城低声地喊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火焰的女性与仙都木优麻有着血缘关系的事,在场的不管是谁都已经理解了。因为她们两人的样子,也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已经到了除去头发的长度与眼球的颜色的话,就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不管是凛然的容貌,还是外表上的年龄。
“这脸不是和优麻……一模一样吗……”
“当然……了。这个女孩,是吾通过单体生殖所产出的单纯的复制品。只是为了破坏监狱结界的封印而被制造的,等同于我影子的存在罢了”就如同怜悯在动摇中的晓古城他们一般,仙都木阿夜指着受伤的仙都木优麻说道,“我和这个女孩,是同一个存在——正因如此,连这种事也能做到!”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时从仙都木优麻的喉咙处迸出了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惨叫。
从她的背后,浮现出了通过魔力而实体化的人形幻影。身着生锈铠甲的无脸骑士。通过契约而被赐予的恶魔的眷属——换句话说,就是魔女的“守护者“。
那个蓝色的骑士全身,都被黑色血管状的可怖花纹侵蚀了。
就好像是打算强行夺走仙都木优麻对“守护者“的支配权一样——
“优麻!?”
“……不会吧……怎么可能……竟然能夺走魔女的‘守护者’……”
晓古城和姬柊雪菜目瞪口呆,连声音都出现了颤抖。
唯有白堂镜能够理解这个过程。
仙都木阿夜正通过巨大的魔力以及比魔术更强的血之羁绊,干涉着仙都木优麻的“守护者”。而晓古城他们却没有妨碍这个手段。
如果用晓古城的眷兽或者姬柊雪菜的枪攻击仙都木阿夜的话,那个伤害,也会同等地返还给仙都木优麻的吧。所以尽管因痛苦而挣扎着的仙都木优麻就在面前,但是晓古城他们却什么都办不到。
不,有一个人能够办到,但是他偏偏选择旁观。
白堂镜等待着这一出剧目许久,又怎么会轻易打扰呢?
“不……请你住手……母亲大人……!”仙都木优麻以微弱的声音恳求道。
而火眼的女性的望着她,只是露出了残酷的微笑:“我借给你的力量,现在该还给我了——我的女儿啊!”
仙都木阿夜举起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