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那是什么人?”
“好像是哨兵。”
“白花花的,他穿了件啥子衣服?”
“看不清楚。部队南下,只带了单衣,他大概是披了件什么。”
“时已中秋,夜风袭人。这时候站岗是要吃些辛苦了。”
“时令不饶人,解决部队冬装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刘邓说着,向“白影”走去。
月色朦胧,看不清他的脸;那白花花的东西原来是一床夹被,被哨兵反过来披在了身上。
刘伯承:“很冷吧?”
“不……”哨兵见刘伯承只穿了件单衣,难为情地取下夹被。
“山区夜风很硬,说不冷是假话。可你披着自被里子,要暴露目标的。”
邓小平帮哨兵叠起夹被,说:“可以多走动走动,用自身的热量抵御严寒。解放军,吃苦也要吃得自然。你是哪个单位的?”
“警卫团3连的。”
刘伯承:“听你的口音,是太行的?”
“左权县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70岁的老母亲。”
“中秋本是团圆之节,她老人家会想你的。”
哨兵望了望天上的圆月:“等全国解放了,我会好好伺奉她的。”
“很好,就应该这样。母亲拉扯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小时含辛茹苦,大了还要牵肠挂肚。将来你回去,替我和政委感谢她。”
哨兵的眼睛湿润了。
一个战士跑过来,气喘嘘嘘:“司令员、政委,请帮我解决个问题。”
刘伯承望着壮壮实实的小战士:“很严重吗?”
“反正……反正我自己解决不了。”战士踢着地上的石子,指指哨兵。“他是我们副连长,他下命令替我站岗……”
刘伯承很有兴趣的样子:“你是不是让我给他也下个命令?”
“反正您一句话就管用。您不知道,我们副连长他……”
“牛原平!”站岗的副连长喊。
“你别叫,反正在首长面前要讲真话,反正你确实在生病打摆子嘛。”
“反正、反正,你就知道反正。让首长评评理,打摆子几天才发作一次,不发作是不是和好人一样?”
刘伯承听着听着笑了:“哎呀呀,你们这官司很难断哩。副连长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赵桂良。”
“赵桂良同志,你做得对。牛原平,听副连长的,你和我们看戏去。”
赵桂良很得意,又给牛原平下了道命令:“快给首长带路。”
“赵桂良同志。”邓小平抖开夹被,把草灰色的被面朝外,披在赵桂良的身上。“这样披,既保暖,又隐蔽。”
“政委,我……不冷。”
“披着,这是我的命令。身子也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