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吃的用的玩儿的,更是常常进献,根本不在话下。
税关一停,太监们都叫着穷了,这些常例的东西,却是一概免了。
太监们不贡,皇帝也不给,后宫中的日子当然难过了,等和买一禁,就更加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了。
这一次是万氏说动了周贵妃,只一句话:“凭他禁谁,还能禁到咱们头上?”
一句拱动了周妃,然后交代给太子,太子原本就对这两件事不以为然,他对宦官的亲近和信任比起他的父亲更有过之,宦官们原本就在拱火,母妃和万氏一交待下来,更加不必说了,自然就立刻答允。
以他东宫储君的身份,交待给光禄寺去办,并没有直接派出宦官,这样在太子看来已经是给足了张佳木的面子。
岂料对方不接这个面子,还要把他的面子摔个粉碎
此时此刻,太子才知道什么是进退两难,什么是投鼠忌器,什么是尾大不掉他,恨不得一个窝心脚把眼前这个大臣给踢死
“你,起来吧。”良久之后,认清现实的太子才恨恨出声,对着张佳木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是,臣遵太子殿下的令旨。”
“以后,”太子板着脸道:“孤也不会派人去和买了,再有以孤名义出宫和买的,你可以着令人一律打死不问。”
“是,臣知道殿下的意思了。”
“好,卿可以退下了。”
“殿下万安,臣告退。”
君臣二人对答之时,虽没有情绪波动,但却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回想起来,一年多前,太子和张佳木说话时却是犹如良朋好友,不过这么一点时间,彼此却生份到如此的地步,也真是叫人感慨了。
……
太子与张佳木说话时,在侧殿门边看着眼前一幕的彭时和崔浩等人却也是在沉思之中。
良久,崔浩才摇着头轻声道:“犯颜直谏,学生倒没有想到,锦衣卫堂上官面见太子殿下时,居然是如此的风骨硬挺。”
他的话虽轻,在彭时那里却是如打雷一般的响,这个内阁成员和国子监的祭酒大为吃惊的张大了嘴,犹如雨天的蛤蟆一样,大喘着气,脸上也露出愤怒的神色,但一时半会的,却也是说不出什么驳斥的话来。
另外一个翰林讲官却是不觉顺着崔浩的话,点了点头,赞道:“面刺寡人之过,由眼前这事看来,张佳木不愧太保这三公之封。”
“难道还叫他做太师”彭时回过神来,铁青着脸,喝斥着。
虽是如此说,但彭时怎么也算不上是义正言辞了。
该死,这个该死的锦衣卫堂上官
“大人,学生觉得这是个机会。”崔浩微微一笑,向着彭时道:“一会太子必定会有所不满,学生想,不如善加利用,极言张佳木之骄狂和跋扈。”
“可……”彭时犹豫着,沉吟着道:“可此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个可以暂且不管。学生以为,有机会就该抓住,别的事,暂且先不必理会。”
“那你觉得该怎么说?”
“好说的很,该大臣只知奉迎皇上,供给皇上,却待太子刻薄,薄待东宫,是没有把皇太子看在眼里。”说到这,崔浩轻笑一声,神色轻松的道:“我想这样说就足够了。”
这般说法,对一个自尊心很强烈,又受过严重挫折半桩大孩子来说,杀伤力确实是足够了。在场诸人均是相信,此话一出,太子对张佳木的情谊将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比说张佳木有造反之意要可信的多了。
毕竟比起恩义来,皇帝远超太子,比起权力来,皇帝远超太子,张佳木选择和皇帝更加亲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这种怀疑和愤恨就会如一条毒蛇一般,从此以后盘桓在太子心头,直到有一天发作出来。
事关父子君臣,事关老皇新皇的选择效忠,就算是当今皇帝也不便介入太深,除非是皇帝有意更换储君。
而众所周知,更换太子简直就是不可能。
“好吧……”经过不多时间的考虑,彭时也觉得这是一次良机。离间太子和张佳木的情感,这是他和李贤多次在深夜长谈后的决断,也是李贤定下来最要紧的方针。
现在的局面,离间皇帝和张佳木是不太可能了。况且,李贤指出,皇帝在目前的情形下,也要靠张佳木震慑不法,君臣之间已经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和信任。任何打破这种平衡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