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石亨,天气冷,人头还没臭,不过等九边传完了估计也又臭又烂了。
石亨襁褓中的幼儿,曹钦家中的儿子女儿已经全部被杀,而且也下葬了。
权力斗争就是这样残酷,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但怕也没有后退的路了,权力之路,不进则退,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不知道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这时候一退,不仅是自己很难保全,那些部下,亲属家眷,如何得了?
虎无伤人意,人却有害虎之心,多少权臣从高位下来之后都是惨不堪言,就是因为没有把后路经营好。
没有后路的强退,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进退两难,应该是张佳木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尽管在大变起时,他杀伐决断,甚至敢把触角伸到宫里来。
但无论如何,现在也是他该展现一下谦退的时候了。
有时候,这种事的感觉就是很微妙,对皇帝来说,现在的烂摊子就是有赖于张佳木才解决,叫他立刻想着卸磨杀驴,他也有点儿下不来手,况且,现在正是权力要重组,彼此重新找到制衡之道的关键时刻。
此时此刻,张佳木选择和皇帝交心,也是要把君臣二人以后相处的基调找好。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皇帝慢吞吞地道:“但现在是要导天下太平的时候,由不得你想激流勇退的事……曹吉祥和石亨奏了不少事,我准了不少,现在看来,也有不少是不该准的。拔乱反正,也需要你好好出一把力”
现在的大明虽说不是病入膏肓,不过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知道帝国已经在走下坡。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最少在当时人看来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蒙古人被挡在边墙之外,建州女真实力微弱,虽然屡次闹出事来,但王师一至,就是土崩瓦解。
至于那些农民起义,时起时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键是府库充盈,皇家的内藏库和户部的太仓库都是藏的满满当当的,金银和其余各种物资不可胜数,足够几十年支用而没有枯竭之患。
军制虽在崩坏中,但京营还有三十万,京师中还有数十万精锐甲士,武库中还藏有无数的火器、弓弩、铠甲、兵器,地方上还有百万大军,边境上还有数十万边军精锐,诏命一至,则大军皆动,皇帝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力仍然足够强劲,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正因如此,皇帝和这个权臣说话时,还是有很强烈的自信感,并没有流露出太过份的担心和忧患。
“皇上,臣正好有事要奏明圣裁。”
“好好,你说,你说”
张佳木所说的,自然就是之前商议定的。重开城门,安定市面,按男女和年纪赏赐酒肉,赐杖等恩赐。
这一些,自然是一谈就准。
“崇文门税关的事……”皇帝对这件事倒是踌躇的很了。崇文门税关向来就是司礼监的小金库,宫中各监司局都各有好处来源,大家都有自己的小金库。司礼监当然不止崇文门税关这点好处,但取缔了,无疑就少了很多好处。
这一下,阻力毫无疑问会很大。
就算是对皇帝来说,一年十万左右的进项,而且全是现银现钱,也不能说是很小的收入了。众所周知,大明的财政制度很混乱,按后世学者的考据,大明皇室一年的用度是在五百万左右,但现银收入只有金花银百万,而且要负担在京武官的俸禄发话。
从这一点就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皇帝耍无赖,用香料或是布匹来折银,实在是,皇帝有时候也是善财难舍的。
从这一点也能明白,为什么万历会派宫中的太监到处去收税开矿……实在是皇帝手里头也没有太多的余钱。
此时张佳木提起的各种善政,皇帝都是无一不允,但是拿宦官开刀,皇帝有点忌惮,但更多的,还是不怎么舍得一年十万的进项。
“皇上,”张佳木脸上是诡异的笑容,“税关一年不过十万进项,这点区区小数,我们锦衣卫就可以报效了。”
“什么?”皇帝大震,有点儿不可思议的道:“你有这么多银子?”
“财源还是在自己想办法,实话说,曹吉祥手头的银子可也不少,但他是放高利贷、开钱庄吸血,兼并人的土地,收受贿赂,实说话,这些钱来的太下作,臣觉得不可取。”
“是啊,我知道你一向清廉,甚至拿自己庄上的钱来贴补卫里的用度。”
“以后就不大用的着了,”张佳木笑道:“臣以后也善财难舍了,要成婚了,不能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