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大家全是擦汗,一时连战场都是顾不上看了。再精采的战事,也不及自己的性命来的更加更要一些。
崔浩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用手下死力的趴着墙,这个小院的院墙就是一座安全的港湾,他已经将身许国,愿意追随李贤致天下于太平,这几年,朝中权贵用事,光是石亨就保举了三千多武官,整个北直隶,也就是包括后世内蒙、河南、山东一部,河北和北京全部的诺大地方已经被权贵们把所谓的“闲田”分了个干净,再下一步,就是兼并普通百姓的土地,还有几十万几百万亩的皇庄,还有亲藩的王府,官员风气也在败坏,他虽然没有和徐穆尘讨论过所谓的盛衰三事,但大明在由盛转衰,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此之时,正是仁人志士用命之时,些许危险,却也是顾不得了。
崔浩和别人不同,连杨继宗在内,都以为鞑官不过几百人,逃出去也就是由刑部帖一张榜文通缉追查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与李贤现在算是师徒,朝中大事,渐渐也知道了不少。曹家兄弟都是鹰视狼顾的虎狼之辈,石彪更是凶狠霸道,此人单独为大同总兵,患尚不大,如果曹家兄弟逃奔而至,有几百鞑官为亲兵,石彪就能诛除朝廷放在他身边的监军和不服从他的武将,把兵权彻底掌握在手中
十几万大同精锐的危害,可比当初两眼一抹黑,完全是异族入侵的也先危害要来的大,不,是大过十倍,百倍
石彪对延绥和宣府几个边镇甚是了解,对由紫荆关入京城的道路更是了如指掌,对京城防御也是了然于胸,加上曹石两家经营日久,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明的暗的势力存在,到时候,精兵囤积于外,奸贼内应于内,京师能不能守住,尚在两可之间,整个北中国,更是要被破坏无余,到时候,兵祸连结,河套的蒙古人还在跃跃欲试,保喇虽然连败于大同和延绥,但实力未损,一旦与石彪勾结而入,那可能就不止是一个失去北中国的事了,朝廷精锐尽藏于九边,北中国一去,则南方能不能守,尚且在两可之间,弄的好了,也是南北朝的局面,弄不好,可就是比五胡乱华还要惨的多了。
一念于此,自然是全身冰冷,满心满念,自然是盼着幼军能把敌人给杀回去。
但事与愿违,鞑官虽然死伤惨重,但毕竟凭着精强的武艺和丰富的经验,加上困兽而斗的殊死一搏的狠劲,已经把幼军阵线拼的有些摇摇晃晃,颇为不稳了。
“哎,打成这样,对得起朝廷喽。”有一个幼军试百户这么滴沽着,他有五十个直属部下,已经战死了十一人,余者几乎人人带伤。他已经要哭出声来了,他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但麾下这些将士全部没有过二十的,他喃喃道:“全都是孩子啊……忠君报国,打成这样,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啦。”
“可不,”一边有人接口,“当兵吃粮,为国效力,咱们打成这样,死伤这么多弟兄,也可够对的起朝廷和皇上了。”
军心不稳,仗打的太惨烈,虽然鞑官伤亡着急不小,但困兽而斗,根本没有退的意思,相反,还在不停的向前逼近着。
“放屁,全给我闭嘴,再有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说话的都是军官,声音或多或少传到了游击的眼中。
战至此时,他也是杀的双目尽赤,有几次想自己跳到前阵去厮杀,都是被亲军给拦了下来。此时精神激动,更是容不得一点儿不动听的话。
他看向众人,眼中的凶狠之意吓的所有在场的军官都是身上一寒,看向众人,这位幼军游击恶狠狠的道:“全给我上,给我往上填,小旗死光了死总旗,总旗死光了死百户把总,再死千户,死到最后,老子也会顶上,今日大伙儿要是守不住这里,谁他娘的想活命,就算逃了出去,也难逃张大人的诛戮,你们懂了吗?”
说到最后,他已经声音嘶哑,犹如狼嚎
第499章 定局
“懂了。”众人被他震慑住了,参差不齐的叫着。
“还不算懂。”游击狞笑一声,指着一个百户,喝道:“你来,说一说程副将是怎么传的大人的将令?”
“是”百户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跨上前一步,用着浓烈的陕西口音道:“大人说咧,幼军看守城门,搜罗乱党,不得纵一敌出城,不得在战起时后退一步,违令者,悉斩,临阵脱逃者,灭其族”
“听明白了么?”游击笑一笑,道:“章程就是,要么他们死,要么咱们死。”
“懂了,大人放心,职等必会死战到底,绝不后退半步”
这一次,声音便是大上了许多。
所有军官都和前阵相差不过数十步远,齐声大吼,会议之声幼军将士都是听的真切,他们都是年不至二十的少年,血气方刚,虽然经验不及鞑官,但斗志昂扬,训练的水平也不低,装具更是不比对手差,所缺乏的就是军官反而在斗志和决心上不如人,此时听到后阵军官一起大吼,幼军将士均是精神大振,连番还击,竟是把阵线又稳了下来。
见此良机,游击又将主力派向前压,所有的军官亦被派到前方,他自己连副手也不留,只有几个亲兵留在身边。
“将军,”有个亲兵道:“敌人主将太凶,一出手就要人命,杀了他,敌人的士气也就跨了。”
“好小子,你说的对。”这位游击将军也是曾经跟随陈逵上过延绥战场的人,之前也在大同干过,所以经验丰富,就因如此,适才方把士气又重新给鼓了回来。此时听着亲兵一说,就知道问题关节所在了。
一点不错,就是因为曹铎太过勇武,简直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所有当面迎敌的,不是被挑飞,就是被刺穿,要么被拍打的口喷鲜血,一合之下,非死就是重伤,敌将如此勇武,幼军的军官们自然有点胆寒,士气也自然就有点低落。而反观对方,有此主将,自然士气如虹,死战不退了。
“可怎么杀了他呢?”
“有法子,用弩或是弓暗算他。”
“真不是好汉所为……而且,这厮身上穿着双甲,都是精工细作的上等好甲,弓箭很难射中他,这等高手,很是警觉,一击而中,却只伤着他的皮毛,想再射他,可就难了。”
“这……”
众亲兵也是面面相觑,此时战场稳定,但曹铎还是如疯虎一般拼死向前,在他的带动之下,蒙古鞑官犹如一股又一股的浪潮,幼军将士虽然拼死挡住,战线并没有后退太多,但仍然是被敌人不停的向后挤压,在原先的战场上,死伤甚多,尸体和鲜血再加上白雪和黄色的泥巴混杂在一处,叫人一见惊心,而鞑官们还是挥刀向前,还有相当的人骑在马上与幼军的弓手对射……如果是一副立体的油画,那么色彩肯定是绚丽之极了。
可就是这么一副绚丽的图画之上,几乎眨眼功夫就会有人倒在地上并且再也无法起来,到现在,鞑官死伤超过百人,幼军死伤超过三百人,双方一共才一千五百人,如此大的死伤并且还在不死不休的拼斗着……
“不是有一支火铳么?”亲兵之中,有人突然想起来,很是兴奋地道:“这是大人前一阵劳军时特赐的,一共十支吧,陈大人好象也给咱们将军发了一支?”
“是有,火药,弹丸,全都有呢。”
“快装填,这玩意儿,这么近的距离,一枪过去,准定能破甲。”
“是了火铳对棉甲效用不好,对铁甲可是管用的很。”
几个亲兵兴高采烈,不经允准就把藏好的火铳给取了出来,然后用通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