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锡恩的话不出所料得罪了不少人,锦衣卫虽然在对外时团结无比,彼此利益相关,所以互相护持。
在内部却是因为出身和交集,爱好,志趣的不同,分野为一个个小山头,孙锡恩现在也俨然是一方诸侯,但说话如此狂放,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弹。
“你们不要吵了。”张佳木语意倒是平静的很,喝止众人,他以右手支住下颔,看着跳动的烛火,只是沉思。
时辰已经不早,曹福来现在惊魂甫定,正在后堂里歇息。
他叛出来的消息肯定已经传遍了对方阵营,对方的提前发动,也就势属必然。
一切都算是在事先有所准备,但事事都会有意外,意外便是人家抓到了你料想不到的地方,给你重重一击。
等那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
想一想,要不是事先做足功夫,把曹福来和陈怀忠安排在曹家,事先布好了这个子,今天这种时候,这种天气,安能想到人家就在今日发难?
这可真是险而又险的事
想到这儿,原本的一点犹豫便是荡然无存了。他虽然心硬,但母亲和妹子在家中,还有眼前这些心腹,又是下属,又如朋友兄弟,他们的性命,还有他们的家属是福是祸,数千人连着数万人,福祸荣辱乃至身家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在这时候留手,事后如果失败,这种事别人会给自己机会后悔么?
想到这儿,他便站起身来,目视众人。
锦衣卫中,只以他的意志为意志,只以他的话语为不可移的铁令。在他起身后,刘勇其后,剩下的都同,佥指,卫指军,同知,佥事,千百户并两镇抚都一并起来,堂上堂下,足有过千人,各人目光肃穆,只等着张佳木发话
第428章 不留手
“孙锡恩说的对。”张佳木用平静而坚定的眼神,扫视众人。
或是沉静,或是略带震惊,或是有点儿害怕,又或是坚定不移,甚至是野心,杀意,狂暴,等等情绪,诸而有之。
为上位者这么久,下属的情绪已经很少能瞒骗得了他,便是有心隐藏,三言两句,便也和盘套出,要是这么一点本事也没有,如何服得了下面这么多豺狼和狡狐般的下属?
他们可是吞食人也不吐骨头的狠人啊
就说在自己身前不久,躬着身子,虽然戴着乌纱帽也遮不住一颗发亮大光头的商镇抚,此时他毕恭毕敬,自己说屁是香的,便也说屁是香的,说月是扁的,他也便说月是扁的。如此小人,偏生在他手中亡魂无数,多少铁汉落到了此人之后,管教你铁汉变铁汁,最后再狠的猛人也熬不过刑,说圆就圆,说扁就扁
就是这样的人,在自己身前躬的差点就要趴到地上去了
黄二,力大无穷,生性残暴,当初在城中为无赖之时,凶名能止小儿夜啼,官府多少次拿他穷治,可是一点办法没有。此人又是凶性十足,谁得罪了,非得小心他的报复不可。
这样的凶人,也是被他在当百户时就收服了,忠心不二,为了他什么事也敢做。
年锡之,徐穆尘,号称锦衣卫中两位最佳谋主,一个善谋,一个能断,这样的人才,放在哪儿都能发光,聪明,机敏,博闻强记,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调教,更是如明珠拭去灰尘,正在大放光华之时。
就是眼前这些人才,组成了这么一个彼此利益相关的团队,尽管情绪各异,胆壮者无所畏惧,胆怯者颇觉心惊,但有一点,却是张佳木一看就知道的,便是双眼中藏不住的“希望”二字。
这两个字,才是团体奉公守法,一心为公,并且奋起团结对敌,一心要战胜团体之敌人,战而胜之,赶尽杀绝的关键所在
“大人请示下吧。”年锡之头一个出来,适才他还有自己的见解,但张佳木的想法一出来,此人也只有一个配合而已。
“我的想法就是,不留手。”张佳木看向年锡之,也看向众人:“这等事,敢是留得手的?不留手尚且怕不成功,况且此时还能留手乎?”
他虽没有直说,但实在也是批评年富这个兵部尚书。老实说,年富用心是不坏,是怕事后收拾不了残局,有了不扩大,不株连的宗旨,事后料理时也好料理的开,和皇帝也好交待。
但现在是生死关头,在这当口还在考虑着对别人留手,安知别人对自己是否留手?
这么一说,各人都是面露佩服之意,便是年锡之自己,亦是垂首无语,只觉父亲虽然虑事周到,身为封疆大吏多年,但见事反而不如眼前这位大人明白的多了。
既然定了宗旨,事情便也好办了。孙锡恩等人奉命出去,持节号令缇骑并东西二城的锦衣卫,集中力量,开正阳门以策万全。
而程森就在正南坊中居住,当一择干员前往迎接,幼军现在只听张佳木号令,程森负责日常的管理训练,威望很高,此人能安然出城回到营中,则幼军大局定矣。
幼军现在万二千人,是一支极为精干的士气高昂的武装,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