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十分诡异。
蒙蒙细雨中,挺拔的男人一脸杀气,身后为他撑伞的苏友德也感觉到了主子从未有过的愤怒。
而男人对面的女人,有着惹人怜的容貌,却偏偏默默的淋着雨,男人视而不见。
“张珺婉,小心你的措辞!”赫连驰的语气,缓慢而低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了杀机。
闻言,张珺婉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下一瞬,缓缓抬头,迎上了赫连驰刀子般锋利的眼神,笑道:“皇上,我有说错什么吗?您在我的闺房中过夜,不假吧,您若不是想杀我,又怎会闯入我的沐浴室?而您,若是对我没有感情,又怎会屡屡下不了手?”
苏友德小心翼翼的站在赫连驰身后,无意间看到了张珺婉那苦中带笑的模样,心中骇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女人此刻的模样。
若说她娇柔,可她唇角的笑容充满了妩媚,眼神中写满了委屈,却又偏偏暗藏着无限的自信。
只一眼,苏友德便飞快的移开了眼睛,作为一个奴才,他很明白,非礼勿视。
然而,赫连驰却无法抗拒这专门为他打造的笑容和夺命的眼神。
呵斥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偏偏说不出一个字,而紧接着,赫连驰只觉得张珺婉说的一点都没错。
是啊,如果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感觉,那么他为何会下不了杀手,他又为何,会对她产生那么冲动的想法。
那种冲动的感觉,就像那晚在烛光暗淡的沐浴室,也像此刻的他,内心被焦灼,似乎有千万个声音在蛊惑着他,要了这个女人。
什么愤怒,什么厌恶,一念之间,忽然全部变成了对这个女人的怜爱和疼惜。
赫连驰一言不发的从苏友德手中夺过了油纸伞,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张珺婉面前,为她撑起。
苏友德心中大骇,不知道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方才那肃杀的气氛似乎一扫而光,而皇上,也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赫连驰看着张珺婉的脸上,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然而又顺着她的下巴,流进了衣襟,看着她白嫩嫩的脖子,顿时只觉得腹间燃起一股火焰。
而他,快要被这股火焰所吞噬。
当下不再犹豫,赫连驰一把扔掉了伞,将张珺婉一把横抱起,大步朝屋里走去。
“皇上……”张珺婉的语气,更是婉转充满了娇媚。
“奴才给皇后请安,恭祝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突兀的声音,正是苏友德。
闻言,赫连驰的脚步停住了,很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只见莫涟漪带着几个侍女,刚刚走进文华殿。
就在这一瞬间,赫连驰只觉得心头被各种情绪侵袭。内疚,惶恐,不安,更多的,却是对抗那无名蛊惑的力量。
看着眼前这一幕,莫涟漪先是吃了一惊,不过,那吃惊的表现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恢复了一贯的高贵。
只是,她看向赫连驰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充满信任。
四目相对,赫连驰猛然之间醒悟,马上反应过来了自己又着了张珺婉的道儿了。
愤恨,厌恶,让赫连驰随即就松开了手,像是抛弃一件垃圾一样将张珺婉丢开。
毫无防备的张珺婉,随着“啊”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赫连驰看到没看一眼,急切的大步走到了莫涟漪身边:“皇后,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莫涟漪不待赫连驰的话说完,便给了他最大的定心丸,说着,莫涟漪拉过了男人厚实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感受着他的体温,用眼神告诉他,她对他的信任。
赫连驰原本略带迷惑的脸庞,瞬间化开了,果然,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代表千言万语。
他本就不是个爱解释的人,而在懂他的人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对方便明白了一切。
反手握住了莫涟漪的手掌,赫连驰从她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伞,亲自为莫涟漪的撑伞。
莫涟漪走到了张珺婉跟前,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人,又瞥见了石桌上还有她早上差人送来的饭菜,丝毫未动,心道,愚蠢又自作聪明的女人,小心翼翼,却一定会摔大跟头。
张珺婉被赫连驰这一摔,着实不轻,加上她毫无防备,脑袋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一块凸起的地方,她用手揉了揉那格外疼痛的地方,湿乎乎的,一看,满手是血。
再淡定的女人在看见鲜血,尤其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