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一池环溪,几株紫兰,一位道人。
这是一处被阵法改造过的场景,并无鸟语花香,却分外显露宁静。
和整个神宗寒意萧索的基调不同,这里颇有几分四季常春的味道,只是不如青竹园那般彻底、浩大。
一名年轻道人盘坐山头,另一人看不清身影,匍匐在山下溪边,朦胧烟雾之中。
“嘿嘿,不错,主上说的正是。想来定如传言,那人自大,得罪了掌门,才有此劫。”
山头上,面如冠玉的青年道人颔首,而后又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他虽然只是个小角色,横空出世,也不好大意。”
“无瑕此人,似忠实诈,态度也是不明。”
“而且,那个人,才最让我忌惮。”
“宗内谁人不知,无瑕之所以能占着三代第一的虚名这许多年,一是会伪装、懂得做人。二来那人一心修行,只求仙门,才遂了那厮心意。”
“不过这一次,我倒想看看,这混账还怎么装君子。”
“你且下去,嘱咐白岩长老,若那位真传弟子想要杂役,一概推托不允。至于外门,我倒不好冒然插手,料想那人入门时短,也收服不到什么助力。”
“既然他已经被人打死,我也不得不去踩上两脚,省得日后蹦跶起来诈尸。”
道人语气温和,说着的却都是阴谋诡谲之言。
山下那人连连叩首称善,显是见着了自家主子面上得色。
几丈高的山,还不至于模糊了眼睛。
“主人算计,自然天衣无缝。我宗宗主之位,只能由主人这样的神子才可继任。什么无瑕、什么有缺、什么首席弟子,和主人比起来,都是浮云。”
年轻道人听着溜须拍马之言,满意的大点其头。
“善,翌日我为宗主,汝便是长老。”
“行了,退下吧。记得查清楚,太上长老阙月收此人为徒,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不想再听到,据说二字!”
青年言辞忽而凌厉,“嘭”地一声,平静的溪面炸起一朵硕大的浪花。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那人连连磕头,溪水并着汗水一起在额间滑落,打湿了鬓发。
青年道士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直到人影消失在迷雾深处,山顶上的道士,才自背后拔出法剑,摩挲着森冷的剑脊。
“星君?嘿!扯谈的星君,什么狗屁。”
“星君?柳毅?好小子,千万莫让我失望,也别让无瑕失望。”
人前的狂妄,究竟学了几分真髓。
整个神宗,除了真正有资格去狂妄的寥寥几人,谁敢真的毕露狂态。
一次次疯狂的举动,又有多少是随性的不拘,多少是早已揣摩千百遍的剧本,谁知道呢。
。。。
悉悉索索,一百三十二人,有男有女,分列两旁。
人数显少,这般大的宫殿,少说也要千把人才能看出些人气。
十万杂役,一如无瑕所言,毕竟不是实数,寓指人多,用之不竭。
杂役在神宗是没有地位的,每天不知死上多少,被捉回来多少,宗内高层根本懒得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