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第二把虎皮交椅、高高在上,看着下方大堂中央,群贼惧疑参半的目光,柳毅一时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满足感——初尝权利的味道。
对于柳毅的身份、来历、以及强悍,陈震并未过多介绍。山贼就是山贼,毕竟不能指望和正规军一样严整。在大唐,要脱匪籍难,为寇则易。
柳毅同他们一起杀了人,犯了法,那么初步便已经属于“自己人”。
就算有着一些其他怀疑、或者成见,喽啰们念头毕竟不会那么复杂。
人头攒动,低声的交谈此起彼伏,很快,柳毅临时入伙后初战光辉事迹,便被目睹其血腥手段的贼寇添油加醋、转告旁人。
于是乎,不多时,留守群贼看向他这位新晋二当家的目光,都多了些怵惧。
山贼喽啰,色厉内茬,终也是人呵。
。。。
“嗯?!”
高踞首座,陈震闷声,众贼不再纷纷议论,霎时静若寒蝉。
火光下,只见他先是满意点了点头,这才翘起唇角,拍了拍手。
“啪、啪!”
伴着轻响,屋外几名早已候着的赤膊大汉,扛着几只沉重的木箱入内。
群贼齐刷刷散开两旁,为其让道。
“轰”的一声!
几名大汉直接将箱子放置中央,篝火堆前,而后见到陈震示意,当先者一脚便把木箱踹翻。
哗啦啦、丁零当啷。
金器、银锭、珠宝,如同一道道小小瀑布,直接从一口口翻到的箱子里倾出。
满地铺洒的金银,火光照耀,霎时闪花了人眼。
群贼脸上贪婪的神色定格,一时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如常分赃,可幸福来的太快、太猛烈,以至于他们中许多人,不停揉弄着双眼,想要看得更清。
陈震笑了、柳毅笑了、几大当家,除了常磐,都笑了。
这便是山贼简单的幸福!
屋外传来一些惊呼,显然,黑暗中仍有许多围观者,注视聚义厅。
聚义厅纵横三百尺,梁柱高八丈,即便云集了整个寨子近四百山贼,内里空间仍有富余。
可这厅名聚义,当然也有其蕴含的寓意。
聚义,义气可不是谁都能聚。
那些在屋外围观,好奇寨主下山收获,翘首而盼的,大都是山贼喽喽们亲眷。
山贼也有感情,也需要寄托,否则单纯残酷的掠夺只会催人疯狂。
寻常山贼,每日都要担心郡兵围剿,有今朝没明天,当然不会成什么家业,纵有父母妻儿,也不敢带着一起进寨。
不周山界,官府自顾不暇,一些有所规模的寨子,倒是不禁入伙弟兄拖家带口。
陈震更是左近有名的义匪——无关劫富济贫,仅仅对麾下弟兄讲究义气。但凡弟兄拖家带口,偶尔有所困难,他都不吝赐下个人财富,端是义薄云天。
兴许,这亦是昔年老李愿意将寨主之位,禅让陈震的原因之一,实力奠基、人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