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说,这世上,岂有生而知之之人?”
“这个~我不知道咧,毅哥儿,这么深奥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去问夫子?”
“夫子——问夫子~”
“。。。”
“。。。”
“毅哥儿?”
“怎么了?”
“鱼糊了~”
“哦——”
“哎呦,我的哥哥诶!”
“哈哈哈哈哈!”
谁的抱怨,伴随着笑声,回荡在野林。
抱怨,怎么会有抱怨,怎么会敢抱怨。
笑,莞尔失怒。
遗忘了威严,还是深埋了冷淡。
谁的冷淡,被谁埋葬。
那变化潜移默化,无声无息,恰如林间无声无息逸散的烤肉香气,焦糊了,更诱人食指。
。。。
我不问,是在害怕。
是我不懂,害怕被奚落。还是懂得,害怕得到结果。
。。。
山里的生活,平静、平淡,几十年如一日,时间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没有那许多残酷节奏压迫,光阴逝如流水。
一天劳作,夜间伴奏着几家婉转低吟,几家休憩。
书院外墙还是那么低矮,黄土泥砌,看着就像一推便倒,竟于此间已经算得豪华。
隔壁仓家牙牙学语,沉稳而厚重的男声大笑,总为平静的夜,抹上不少色彩。
彩的色,藏着灰,透着疲累。
是夜,直如往昔,但不再孤寂。
。。。
青灯烛火,所谓愁眠者,无病呻吟。
夫子当然不是那种穷酸,有事没事吊个书包。但这深夜,他倒是反常的撑起里屋窗户,临帷对月,饮起酒来。
书院不大,坐落不过亩许,但除却外间授业厅堂,堂后倒也有一进三间,分作饭厅,及两居室。
柳毅自小懂事起便是独居,不知是否夫子有意培养他自理能力。
这日,少年一如往常躺下,偏裹着薄薄的毯子,辗转反侧。
心头缭绕着早先辰时复又浮现的感慨,一旦苏醒,便如湖水决堤,怎生都挡不住。
毯子极薄,夏日盖着也不会嫌热,可柳毅却似拽得颇紧,须臾就在身上沁出一层冷汗。
脑海里回荡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非复所谓常人难以抉择时,矛盾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