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独隆泰连连跺脚感到可惜:新鲜的鹿血鹿茸可是大补,再说鹿肉鲜嫩比起这臊臭的死兔子味道好上不知多少倍!不过众人都不理会,他也不好意思跳出来强杀将,只好再去乱石堆里面翻翻看有没有其他动物的尸体。
嘿——,手气不错,一连找出两只狍子。
钱三将野物去了皮毛,挖空内脏,寻了条小溪荡涤血水洗净,收拾利落,关海山已经生起旺旺的一堆篝火,大家伙围坐一起,烧烤野味,一会儿功夫,油脂渗出,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众人俱是饿得发慌,闻得肉香,勾起肚里馋虫,三五两下吃得一干二净还兀自嫌不够,分头又去觅了几只野物,大块朵颐,方才解除腹中饥火。
漩涡
这一夜之中,异象连连,险境环生,曾德鸿想了想,终是保命要紧,先退回七星镇上,休整几日,再作计议。
龙岗山山体雄伟,山路蜿蜒如若长蛇一般,自下而上将整座山盘旋包裹,顶上原有不少温泉湖泊,泉眼湖水终年流淌不歇,汇聚成一道瀑布倾泻而下。
地震震坏了山路,不少地方断成一截一截,众人贴着边缘行走,如履薄冰,浑身寒毛直竖,到得山腰瀑布处,铁索栈桥已断,无处驻脚,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蒙蒙发亮,看得出地震之后,地下水十分浑浊,瀑布夹着一夜暴雨冲击形成的山洪奔流直落,场面宏伟壮观,巨大的水柱冲击山脚岩石激起团团雾气,在黎明曙光地透射下,霞飞澹宕,烟气氤氲,升腾起一道美丽的彩虹。
隆泰搔搔脑袋,一筹莫展道:“嗳,龙岗山除了这条路,可再没去处,对面相距十几丈,功夫再好,总不能飞过去吧。”
几个人蹙眉发怔,婉清伸出脑袋向下看了看,叹道:“下面水汽缭绕,不知道到底多高,估计百八十丈应是有的。”
曾德鸿捻着胡子茬儿,喃喃念道:“自古华山一条道,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坐吃山空,这山不太平,余震不断,只怕不经意,一个不小心,咱们都得填进坑里给活埋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
“还得跳!跳下去兴许有条活路,不跳,死路一条!”,曾德鸿斩钉截铁道。
众人一时无语,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一路下山,见过不少尸体,数不清的野物被砸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这还算是好的,一锤子买卖,没什么痛楚,那有的掉进地表豁开的缝隙里边来不及逃,赶上地震又合拢,活生生地给挤死,才是惨不忍睹。
大家伙儿略为议了议,找来先前用过的树绳抖抖索索,绑在巨石上,觉得这样稳当些。
绳子长短有限,到了头,只见周围雾气笼罩,怎么也看不清下面深潭到底还有多远,惟有听见湍急的流水声,关海山决意打前站,心一横,闭上眼睛,默念道:“阿弥陀佛,菩萨庇佑!”,横过匕首咬在口中,率先跳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恍惚听到轰隆的瀑布水声中传来一声遥远轻微的噗通响,该是到了底。
第二个轮到婉清,也没二话,放手跃下,身姿飘逸,干净利落,再次是曾德鸿,曾德鸿手板心冷汗直冒,但自觉不能丢了身份,既然挑头,就该拼着豁出去,于是乎牙关一咬,蜷成一团,像秤砣般直落而下。
瀑布太高,先前的估计有所失误,几个人跳下去,眼前朦胧,看不清楚,姿势都没对,脑袋瓜子先入了水,被水面激得生疼,一片晕乎乎,差点儿昏过去。
潭水表面波浪不惊,其实暗流涌动,瀑布的流水冲击,形成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回水沱,下面藏着无数的小漩涡,这些小漩涡本是互相克制,两两碰撞便即消散,平时倒没什么,可这次山洪爆发,引得水流暴涨,在数倍于以前的撞击力之下,带动整个潭水逆转,无数小漩涡相互融合形成巨大的涡流。
众人在漩涡扭力的带动下,在水面快速转圈,感到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有撕裂的剧痛,离心运动迫使每个人向岸边冲去,而岸边立有不少突兀尖锐的岩石,直吓得每个人魂飞魄散:谅来不过肉体凡胎,和那大石头磕碰,焉然不是以卵击石,鸡飞蛋打?!
“小心!!”,隆泰指着曾德鸿惊恐地叫道。
曾德鸿扭头一看,马上就要撞上一块大石,惊得灵魂出窍,不由双手乱抓,这一下歪打正着,恰好碰到一根老树垂下的树藤。
既是救命稻草,当得死命抓住,曾德鸿上半身脱出水面,下半边身子在水里冲得漂起来,树藤很细,要想爬上去是绝对不可能,好在树藤坚韧,倒是可以吊个一时半会儿。
其他几人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钱三和隆泰拼了老命往外游,希望能够逃脱漩涡,可惜徒劳无功。
天无绝人之路,瀑布上方突然冲下一根巨木,眼见就要砸落在二人头上,两人福至心灵,齐发喊,同时出掌,凌空击中木头卸去来势力道,一式‘捋须抱球’,一勾一拉,两人将木头摁下牢牢抓住,算是捡得片刻性命。
婉清游得脱力,四周全无凭籍,只能随着波涛旋转,曾德鸿心里发急,顾不得那么多,一下就把裤腰上的皮带抽了出来,看准机会向她抛去。
婉清见曾德鸿为了救他着急上火,不顾斯文,裤子都被大水冲脱,吊个裤衩,心里着实感动,她是巾帼女杰,本不在乎这些个礼教俗规,潜意识里早已恋上了曾德鸿,霎时间羞得脸色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