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站在哥哥身后,眼神里空洞洞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又象隐藏着旁人无法探知的哲思。
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努力,朝他们回过头来,做了一个既无所谓又很开心的笑。
我必须对他们笑一下。
因为我担心这是我留给世间的最后一次微笑了。
平安站不在县城。
它在县城的西北角,距县城15公里。
车站的所在地叫平安镇,是解放前老县城的旧址。
通往县城的这段路经常走,并不觉得远,好象眨眼之间就到了。从县城到平安站的路我只和何铭去过一次,所以,觉得陌生而漫长。
这段路是在原来普通的山路基础上铺设而成的,路基不但高还特别窄,沿途偶尔有一两间空空的小房子,是这里的人们白天做生意用的。
我曾仔细算过从工厂到平安站的时间,按一般速度,我将用四个小时到达,如果火车出现晚点,我就更有充足的时间等待zhijia。
但是,我相信我的速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它一定比平时快出许多。
我的双臂早已经酸痛,但是轮椅的速度丝毫没有减下来,我的耳边响起了微微的风声。
山道曲曲弯弯,借着月光看得不是很清晰。
我实在有些累,想咬着牙使一阵猛劲,让轮椅的速度再快些,然后,在它施展惯性的时候歇一歇手。
哪知道,就在把轮椅转得快要飞起来的时候,左轮突然绊在一块石头上,我的身体扭了方向,轮椅原地转了一个圆圈,冲下了高高的路坡。
“咣啷——”
我滚着身体趴在乱石铺成的路沟里。
轮椅从我身上碾过,靠背正砸在我的头上。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险些昏过去。
我的脸和双臂以及胸膛上都被石棱划破,火辣辣地疼。
路坡至少有五米高,我根本无法上去。
怎么办?
我傻了。
这时候山里的人们已经很少走动了,我不可能碰到好心人帮忙。
我拚尽全力,把乞求的声音喊出了喉咙。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我本以为山野之中会有回声,那种回声会传出很远,可是无论我怎样狂叫,那些绝望的信号都悄然被葱郁的树木花草吸收了。
zhijia到N市去找我的时候,我爽约了。
这一次也会这样吗?
难道我们今生就是注定不能相见?
如果我不到车站,她会怎么想?
她一定不会想到我被困在这里,她一定认为我退缩了。
她见不到我怎么办?
仅仅是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