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天真无邪。
我的心象悬了千年万年,突然被一记耳光打落,掉在地上。
那是一种轻松。
那是一种释然的幸福。
我沉默了片刻,用轻的只有苏楠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苏楠,咱俩……完了!”
我看都没看她的表情,转身向门口走,但是忽然觉得这样一句柔软无力的话,绝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所以脚步戛然停住。我背对着她,不知道想干什么,大脑一片轰响。我被突然袭来的压抑憋得快要窒息,感觉心脏瞬间即将崩裂。我想贪婪地呼吸。我想让胸膛炸开。我闭上眼睛,双手颤抖着抓住上衣两个下摆,然后拼尽全力撕开。“嚓——”一声裂帛,钮扣四散纷飞。钮扣落地时溅出的绝妙声响,象一首凄美歌曲的前奏。声音散尽,我的耳朵听到了冷得能够结霜的声音。“苏楠,咱们恩……断……义……绝……”
84
一整天我都在街上闲逛。
我心里流淌着轻松之后的快意。
尽管那种快意多少有些苍凉,甚至有些负罪的感伤,但是,我的心没了牵挂。
我可以不再背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以不再考虑我的生命是不是违背了我对朋友的承诺。
王林,这个在我心里永远温暖和疼痛的名字,从那刻起,从苏楠打我那记耳光起,只属于我自己了。
对王林来说,我依然可以为他活着。
对苏楠来说,我为谁活着已和她无关。
N市,对我来说是一个短暂的梦。
从一个美丽的幻想开始。
从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
不管它给我心里留下什么,我都可以不再去想。
我能把记忆尘封起来,就象把一件东西埋入地下或者沉入水底,只是它给我身上留的伤痕永生不能磨灭,我不甘心。
右臂肘弯处那道一寸长的伤口缝了三针。
这是我的耻辱。
我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学校组织全校男生考空军飞行员,结果只有少数人过了前四关。 我们班的男生只有我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疤,尽管我被抡得晕头转向以后把东和南说错,仍然为全身肌肤保持原装而自豪。
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会再理睬和在乎苏楠。
不管她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她打我那记耳光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她心里是否有苦衷,总之,一切都成为过去。
我甚至不会再去报复白忠。
不管他如何得意,不管他对我如何憎恨,不管他对我如何在工作中刁难和压制,对我来说只是以后闲暇时的笑柄。
因为我离开N市的念头,再一次在心里萌生了。
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那是璇璇打来的电话。
从她不厌其烦的拨号,能够猜出她的心情是如何慌乱。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儿,她如果知道那天的真相,心里一定会为自己的鲁莽心痛。
事到如今,只有璇璇在忐忑不安中牵挂着我。
我能弃她而去吗?
我最怕别人误解,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我只要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而璇璇根本没有给我机会。
上次在电话里,璇璇不听我的解释。
第一次离开N市时,她曾对我说“你无意失去了你爱的人,但现在你在故意失去爱你的人”。
我真会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