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当值的几名镖师不敢做主,原想等彭千回来,再决定接是不接,偏偏这件事竟被彭露撞到。
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没按镖局的规矩先验镖货,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直到彭千赶回,闻讯大为震怒,当即带着锦盒找上徐州府,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当堂查验镖货,才发现这小小的锦盒之中,藏的竟是一颗宝珠。
以彭千的阅历,当即看出此珠非凡,绝不是普通的夜明珠,珠中氤氲流动,似乎藏有一股极强的力量,若是他看得不错,此物对武林中人应有大用。
此类镖货最容易招人觊觎,镖局中最忌的就是保这类镖货。
更何况这还是官镖,先不论镖货的价值如何,接下官镖就是坏了淮扬镖局的规矩,彭千当即就要退镖。
徐州府自然不许,最后竟以官威相加,彭千无奈之下,只得回府筹思对策,这些天来,他一直以老父亲尚未出关为由,拖着镖货不发,同时四处打通关节,想要退了这趟官镖,无奈经过几次努力,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彭涛越听越怒,喝道:“彭露!”
彭露早看出不妙,在彭千述说此事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
彭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怪我平日里太溺爱露儿,才有今日之祸,也罢,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千儿,徐州府要把这颗宝珠送去哪里?有没有规定时限?”
彭千道:“徐州府刺史鲁大人是当今宰相房玄龄的门生,下月初五,就是房相的生辰,他是要我们在下月初五之前,将这颗宝珠送至京都房相府,作为房相生日的贺仪。”
天生心道:“房玄龄?此人名声不错,倒是个好宰相,他的门生却为什么这样不成器,竟会以势压人,强迫淮扬镖局?”
彭涛面色稍缓,道:“是房相爷?也罢,房相爷也算一代贤臣,我淮扬镖局为他破一次例也不算过。”
彭氏兄弟见老父首肯,都不觉松了口气。
彭千道:“爹,这颗宝珠孩儿见过,确是绝世奇宝,只怕会被武林中人觊觎,这趟镖恐怕是不好走。”
彭涛自得天生帮助后,功力大进,闻言冷哼道:“那又如何,淮扬镖局怕过谁?这趟镖我亲自来押。”
天生忽道:“如果像彭大哥说的那样,这颗宝珠恐怕不简单,这样吧,我也陪你们走一趟,我正想去京师看看。”
彭涛不由大喜,道:“有恩师同行,就可万无一失了,多谢恩师。”
他的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无量佛——这么有把握啊,你的恩师算老几啊?彭老爷子?”
彭氏兄弟的面色都是一变,这人出言狂妄,实在无礼,两人大怒之下,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门外晃晃悠悠走进来一个人,彭氏兄弟见了此人的样貌,满腔怒火顿时消去了一半,忍不住大笑起来。
满堂宾客看到此人,也纷纷狂笑起来,有人高叫道:“奶奶的,这是个什么东西?扫把成精吗?哈哈,笑死老子了。”
天生望见来人,也忍不住要笑,这位老兄的长相实在是太惨了点。
只见来人身高不过四尺,母狗肚,罗圈儿腿,这么矮的个子,还偏偏生了张又大又圆的柿饼子脸,脸上是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里面还有白麻子,有个美名叫“三环套月”。
五官生得也够绝,大嘴叉子酒糟鼻,还有一对眯眯眼,一对招风耳忽颤忽颤的,露着黄黄的耳屎。
头上横生着几块红不红黄不黄的癞痢,仅有的一撮黄毛儿被他扎成了一个朝天小辫,上头还栓了几个明晃晃的铜钱,脑袋一晃,“哗愣愣”乱响,听得人心烦意乱,只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看他的年龄,最少也有五、六十岁了,嗓音却又尖又细,活像个幼童,此时正双手叉腰,瞪大了眯眯眼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美男子吗?无量佛……”
彭涛是老江湖了,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他强忍住笑意,站起来拱手为礼:“这位大师,不知是在哪座庙宇修行?”
他见这个人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僧衣,所以称他大师。
来人却不买帐,道:“无量佛,什么大师小师的,我叫大头。”
“咯咯。”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原来你叫大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