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萧逆天立即跳下床开门。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喘吁吁道:“请萧大侠火速到前面,有有……”他说着禁不住呕吐起来。
天已基本亮了,太阳还未升起,萧逆天料到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于是夺门而出直奔前面酒楼。
血在地上慢慢流着,像条条蠕动的小虫,空气中的血腥让人不禁作呕。
萧逆天踏进前厅的同时也呆住了,很少有人突然看到排了一地的尸体而不呆住的。
那天生笑脸的冷天赐再也笑不出了,目光呆滞地坐在掌柜前的地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本来整洁的衣服上已沾满了鲜血,头发也已凌乱。
萧逆天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腾起来,他咬咬牙勉强稳定下来,从尸体中间的空隙走到冷天赐面前道:“冷堡主,发生什么事?”
冷天赐死来般的目光很久才移到萧逆天的脸上,他呆滞道:“死了,银箫堂、冰箫堂,还有木箫堂的人,死了,堂主和有身份的弟子全死了,死了,死了……。”
萧逆天紧握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他道:“冷堡主,醒醒。”
旁边一个刚吐过血的店小二道:“堡主平时最是仁慈,对着这些死去的兄弟,他受不住哇!”
萧逆天想了想突然甩手掴在冷天赐的脸上,冷天赐的嘴角立即渗出了鲜血,但他整个人像是刚被冷水浇醒一般。
冷天赐长长叹了口气,才看清萧逆天蹲在他对面,不禁放声大哭道:“萧大侠,老夫无能呀,这些兄弟们都是为了我惨遭毒手啊。”
萧逆天缓缓站起身来,问道:“可知是何人下的毒手?”
冷天赐猛地跳起来,狠狠一捶柜台恨恨道:“萧十二郞!自然是他!”
萧逆天眉头皱了皱,似早已料到。
冷天赐踉踉跄跄走到成排的尸体面前,悲恸道:“那恶贼将各位兄弟的尸首,丢在箫圣阁门前,真是……”
萧逆天转过头,不忍心看此惨状,道:“冷堡主还是让各位堂主他们入土为安吧!”
冷天赐无力地站起身,对店小二道:“你去告诉管家,风光办理各位兄弟的后事。”
萧逆天道:“冷堡主保重,总堂和三大分堂的人还等你统领呢!”
冷天赐突然打了个颤,像被电击到,他的眼中瞬间放出光芒,激昂道:“萧大侠,说得对,不能让各位兄弟白白死去。”
同样是一屋子的死人,鲜红的血也在地上缓缓流着,没有人让它们流快一点,也没有人着急。
因为死人是不会着急的,死人也不会生气,死人什么也不会,无论生前是如何风光,死了就全都一样,不论是堂主还是弟子,死了就平等了,最起码此刻都躺在同一块土地上。
威风八面的唯战也像死狗一般被放在众位死人中间,因为他也是个死人了,那狂傲的竹箫堂主,再也不能狂傲了,死人也不会狂傲。
萧十二郞满脸愤怒地站在铜箫堂大厅看着这满地的死人。
萧逆飞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旁,似乎没有看到这满地的死人,或许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
萧十二郞的脸因气愤而抽动着,一字一字道:“冷天赐、萧逆天,你们动作够快!”
萧逆飞突然道:“昨晚我们睡得都很沉。”他很久以来都未睡过一个好觉,却在这种情况下沉沉睡去,连周围发生这么大血案都没有警觉。
萧十二郞没有答话,突然道:“铜、竹、石、泥四大分堂九千弟子不会放过你们!”
太阳似也让这人间的血腥吓住了,迟迟不敢移步。
一个上午对冷天赐来说竟似一千年那么长,他几乎要忍不住用绳子将自己勒死。
从黎明到现在每隔半个时辰都会发觉几具刚断气的尸体,箫圣阁中的房客大都是武林中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死前作出一番挣扎,都在无声无息中死掉。
还未遇难的没有一个逃跑,因为他们已看到了逃跑的后果,最早逃出箫圣阁的一批人已被送了回来,而且永远也不会再逃,没有哪个死人会逃,被分尸的死人更不会逃。每个人都缩在房里,默默承受着死亡迫近的煎熬。
萧逆天此刻坐在箫圣阁最高的楼房楼顶,刺骨的寒风拍击着他的脸,他那双深不见低的眼睛中偶尔闪动站几道悲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