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哭道:“师父死了,死了!”他从来没有父亲,内
心深处,早已将师父当成了父亲,以弥补这个缺陷,只是自
己也不知道而已;此刻师父逝世,心中伤痛便如洪水溃堤,难
以抑制,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父亲的野孩子。
苏荃要岔开他的悲哀之情,说道:“害死你师父的凶手,
咱们怎生处置?”
韦小宝跳起身来,破口大骂:“辣块妈妈,小王八蛋。我
师父是你郑家部属,我韦小宝可没吃过你郑家一口饭,使过
郑家一文钱。你奶奶的臭贼,你还欠了我一万两银子没还呢。
师父要我饶你性命,好,性命就饶了,那一万两银子,赶快
还来,你还不出来吗?我割你一刀,就抵一两银子。”口中痛
骂不绝,执着匕首走到郑克塽身边,伸足向他乱踢。
郑克塽身上的毒针远较冯锡范为少,这时伤口痛痒稍止,
听得陈近南饶了自己性命,当真大喜过望,可是债主要讨债,
身边却没带着银子,哀求道:“我……我回到台湾,一定加十
倍,不,加一百倍奉还。”韦小宝在他头上踢了一脚,骂道:
“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臭贼,说话有如放屁。这一万刀
非割不可。”伸出匕首,在他脸颊上磨了两磨。
郑克塽吓得魂飞天外,向阿珂望了一眼,只盼她出口相
求,突然想到:“不对,不对!这小贼最心爱的便是阿珂,此
刻她如出言为我说话,这小贼只有更加恨我,这一万刀就一
刀也少不了。”说道:“一百万两银子,我一定还的。韦香主,
韦相公如果不信……”
韦小宝又踢他一脚,叫道:“我自然不信!我师父信了你,
你却害死了他!”心中悲愤难禁,伸匕首便要往他脸上刺落。
郑克塽叫道:“你既不信,那么我请阿珂担保。”韦小宝
道:“担保也没用。她保过你的,后来还不是赖帐。”郑克塽
道:“我有抵押。”韦小宝道:“好,把你的狗头割下来抵押,
你还了我一百万银子,我把你的狗头还你。”郑克塽道:“我
把阿珂抵押给你!”
霎时之间,韦小宝只觉天旋地转,手一松,匕首掉落,嗤
的一声,插入泥中,和郑克塽的脑袋相距不过数寸。郑克塽
“啊哟”一声,急忙缩头,说道:“我把阿珂押给你,你总信
了,我送了一百万两银子来,你再把阿珂还我。”韦小宝道:
“那倒还可商量。”
阿珂叫道:“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你的,你怎能押我?”
说着哭了出来。
郑克塽急道:“我此刻大祸临头,阿珂对我毫不关心,这
女子无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