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观正自惶惑失措,忽然听得韦小宝发笑,登时面红过
耳,心道:“师叔笑我不识得这女施主的奇妙招数,只怕要请
她来当般若堂的首座。”一回头,见他神色痛苦,更感歉仄:
“师叔心地仁厚,要我将首座之位让了给这位女施主,这话一
时却说不出口。”但见那女郎拳脚越来越乱,心想:“古人说
道,武功到于绝诣,那便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听说前朝有
位独孤求败大侠,又有位令狐冲大侠,以无招胜有招,当世
无敌,难道……难道……”
他只须上前一试,随便一拳一脚,便能把那女郎打倒,只
是武学大师出手,必先看明对方招数,谋定后动,既对那女
郎的乱打乱踢全然不识,便如黔虎初见驴子,惶恐无已。
那女郎却也不敢向他攻击。一个乱打乱踢,愤怒难抑;一
个心惊胆战,胡思乱想。那女郎乱打良久,手足酸软,想到
终究难以脱困,心中一阵气苦,突然一晃身子,坐倒在地。
澄观大吃一惊,心道:“故老相传,武功练到极高境界,
坐在地下即可遥遥出手伤人,只怕……只怕……”脑中本已
一片混乱,惶急之下,热血上冲,登时晕了过去,慢慢坐倒。
那女郎又惊又喜,生怕他二人安排下什么毒辣诡计,不
敢上前去杀这老少二僧,起身便即冲出禅房。般若堂众僧忽
见一个少女向外疾奔,都是惊诧不已,未得尊长号令,谁也
不敢上前阻拦。韦小宝卧在榻上,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过了良久,澄观才悠悠醒转,满脸羞惭,说道:“师叔,
我……我实在愧对本寺的列祖列宗。”韦小宝苦笑道:“你到
底想到哪里去啦?”澄观道:“这位女施主武功精妙,师侄一
招也识他不得,孤陋寡闻,实在惭愧之至。”用心记忆那女郎
的招式,可是她招数变幻无方,全无脉络可循,却哪里记得
住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扶墙壁,又欲晕倒。
韦小宝笑道:“你……你说她这样乱打一气,也是精妙武
功?哈哈,呵呵,这……这可笑……笑死我了。”澄观奇道:
“师叔说这……这是乱打一气,不……不是精妙武功?”韦小
宝按住伤口,竭力忍笑,额头汗珠一粒粒渗将出来,不住咳
嗽,笑道:“这是天下每个小孩儿……小孩儿……都……都会
的……哈哈……啊哟……笑死我了。”
澄观吁了一口气,心下兀自将信将疑,脸上却有了笑容,
说道:“师叔,当真这是乱打一气?怎地我从来没见过?”韦
小宝笑道:“少林寺中,自然从来没这等功夫。”澄观抬头想
了半天,一拍大腿,道:“是了。这位女施主这些拳脚虽然奇
特,其实极易破解,只须用少林长拳最粗浅的招式,便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