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的名字也没听见过,为何送礼于我?”当下沉吟不语。
那军官道:“敝上说道,些些薄礼,请查先生不要见笑。”说
着将两只朱漆烫金的圆盒放在桌上,俯身请安,便即别去。
查伊璜打开礼盒,赫然是五十两黄金,另一盒中却是六
瓶洋酒,酒瓶上缀以明珠翡翠,华贵非凡。查伊璜一惊更甚,
追出去要那军官收回礼品,武人快步,早已去得远了。
查伊璜心下纳闷,寻思:“飞来横财,非福是祸。莫非有
人陷害于我?”当下将两只礼盒用封条封起,藏于密室。查氏
家境小康,黄金倒也不必动用,只是久闻洋酒之名,不敢开
瓶品尝,未免心痒。
过了数月,亦无他异。这一日,却有一名身穿华服的贵
介公子到来。那公子不过十七八岁,精神饱满,气宇轩昂,带
着八名从人,一见查伊璜,便即跪下磕头,口称:“查世伯,
侄子吴宝宇拜见。”查伊璜忙即扶起,道:“世伯之称,可不
敢当。不知尊大人是谁?”那吴宝宇道:“家严名讳,上六下
奇,现居广东省通省水陆提督之职,特命小侄造府,恭请世
伯到广东盘桓数月。”
查伊璜道:“前承令尊大人厚赐,心下好生不安。说来惭
愧,兄弟生性疏阔,记不起何时和令尊大人相识。兄弟一介
书生,素来不结交贵官。公子请少坐。“说着走进内室,将那
两只礼盒捧了出来,道:“还请公子携回,实在不敢受此厚礼。”
他心想这吴六奇在广东做提督,必是慕己之名,欲以重金聘
去做幕客。这人官居高位,为满洲人作鹰犬,欺压汉人,倘
若受了他金银,污了自己清白,当下脸色之间颇为不悦。
吴宝宇道:“家严吩咐,务必请到世伯。世伯若是忘了家
严,有一件信物在此,世伯请看。”在从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裹,
打了开来,却是一件十分敝旧的羊皮袍子。
查伊璜见到旧袍,记得是昔年赠给雪中奇丐的,这才恍
然,原来这吴六奇将军,便是当年共醉的酒友,心中一动:
“鞑子占我天下,若有手握兵符之人先建义旗,四方响应,说
不定便能将鞑子逐出关外。这奇丐居然还记得我昔日一饭一
袍之惠,不是没良心之人,我若动以大义,未始没有指望。男
儿建功报国,正在此时,至不济他将我杀了,却又如何?”
当下欣然就道,来到广州。吴六奇将军接入府中,神态
极是恭谨,说道:“六奇流落江南,得蒙查先生不弃,当我是
个朋友。请我喝酒,送我皮袍,倒是小事,在那破庙中肯和
我同钵喝酒,手抓狗肉,那才是真正瞧得起我了。六奇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