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能辩驳,不禁流露出焦急的神色,美眸中止不住的恳求。
李晚见状,不由暗叹了一声。这大小姐。执掌家业是一把好手,但亦不是完人,终究还是缺乏了几分男子的果敢和决绝。
“大小姐,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坊里安宁,天工坊是炼器作坊,还从来没有过处死元老的先例,但难道除了元老,就没有其他枉死的炼器师了吗?难道争斗从来没有死人。或者说,那些身死他乡,默默无闻的炼器天才,高手。就只能白白牺牲?”
李晚经历程臧一事,特意去了解了两脉来历,隐约打探到,像荣长老这般的坊中老人。随意打杀麾下新人,其实已经由来已久。
炼器一途不能解决的事情,就靠阴谋、暴力。这并不是荣长老一人独创。
但荣长老等人,毕竟是天工坊的元老,邬山盟的地头蛇,那些位卑言轻的无名小卒,死了也就死了,并没有世俗官府或者侠客为其出头,真正令这些人忌惮的,还是筑基以上,同样拥有名位、实力或者权柄的贵人们,再不然,就是在籍的大宗门弟子。
各家府中,偶有纨绔、修士老爷们失手打杀的凡人仆役之流,也不在少数,但却同样没有人追究,公平和法纪,总是在同一地位的修士之间才能存在。
这也是李晚直到现在才发难的原因,他在筑基境界之时,虽然已经取得供奉名位,但也只是拥有自保之力而已,只有晋升结丹,高出荣长老等人一头,方才可以尝尝以势压人,逼迫坊里决议的滋味!
李晚站了起来,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之后,缓缓开口道:“大家商议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我并无意见,但是,凡有机密要事,挟众而为,必有主谋,为何只见对从属之流的处置,没有对主谋加倍严惩?”
有人品出了李晚的意思:“这李晚好不懂事,竟然得寸进尺?”
“他这是想要找个标靶,发泄怒火啊!”
“主谋,他想要谁是主谋?”
众人的目光,不禁在古长老和荣长老两人间扫来扫去。
在场之人,能够出来背起这个责任的,也只有他们两位了,这是坊里众人权衡利弊的结果,处罚的决议,不容推翻。
古长老和荣长老对望一眼,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李晚晋升结丹境,果然跟以往大不相同,一言一行,都变得更有分量了。
“是我怂恿古长老做下此事的,李道友,若你对刚才商议的结果不满意,就让坊里重罚我吧。”
荣长老思虑再三,还是主动站了出来背锅。
他深知,自己和古长老,必有一人得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反正都要褫夺名位,加以严惩了,也不在乎再担一个主谋的恶名。
他并没有察觉到,李晚在他站出来之后,嘴角浮现出一丝会意的微笑,公输元和大小姐则是面露不忍,似乎已经预见到他的结局。
“大小姐,各位长老,供奉,各位同仁,荣长老屡次三番对我不利,先前支使弟子谋害我未遂,这次竟然又再怂恿古长老劫我座驾,简直罪无可恕,还请准我将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李晚突然大喝一声,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劈头一掌,就往他的脑颅拍去。
荣长老满脑子都是周旋与权谋,考虑的是各脉的争端,利益的交换,心中虽然惋惜于自己付出的代价惨重,但却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等到李晚突然出手的时候,已经反应不及。
李晚身为结丹修士,实力暴涨数倍不止,面对的又是只懂炼器,不擅杀伐争斗的老迈器修,这一劈,立时威若雷霆,啪的一声,猛裂震荡。
无形巨力贯入了荣长老脑中,霎时之间,红的,白的,四散溢出,流满了他的七窍。
众人脑海中仿佛有几个巨大的铜锣狠狠地猛敲了一阵,噼里嘭啷,嗡嗡嗡地乱成一团,等到回过神,荣长老已经瞪大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荣长老!”
“你,你竟然杀了荣长老!”
“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来人啊,快来人……”
公输元哀叹一声,站了起来,猛然大喝:“够了,肃静,肃静!”
在他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大喝之下,场面总算稍微安静,但荣长老被李晚当场格毙这一幕,还是深深地震撼着在场众长老们的心灵。
得罪结丹修士,毕竟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李晚这种年轻气盛的小辈,也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们猜测了荣长老等人多种的结局,褫夺名位,剥夺权柄,甚至后续打击报复,都早有预料,但是,这种当场格毙的处置之法,还是太粗暴,太直接了,骇得他们心中惶然。
就连中立一方的众供奉,余者炼器师,也禁不住恻然,生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公输元叹道:“都不要乱,听我说,李道友此举,不为今日之事,乃是为六年前!”
众人一怔:“六年前?”
古长老犹自还被李晚的突然发难骇得发怵,突然听到六年前这三个字眼,不禁头皮一麻。
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他当然还记得,荣长老支使程臧暗中谋害,欲除李晚而后快,他也是知情的,但却不曾重视过,事后李晚和大小姐等人都没有提起,也就渐渐淡忘,没有挂在心上。
莫长老等人也站了起来,维持秩序:“荣长老的确是有取死之道,李道友刚才也只是为坊里清理门户而已,你们不要大惊小怪,都回去坐好,还有你,颜长老,你把法宝祭出来做什么,大小姐面前,岂容你放肆,不收回去,就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