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院,一廊之隔。
褚裒目光随着刘浓的背影一直延伸,恍觉落日余晖始终随其徘徊,恰若暖玉生烟,不由得感叹道:“瞻箦,心明若镜透,不沾尘外物,理应作我辈之表率,当与其相习!”
孙盛道:“有心之人矣……”
“安国……”
……
刘浓踏至后院。
来福领着两名白袍迎上前来,乐呵呵的笑问:“小郎君,咱们今日不走了吧?”心里则道:还是我家小郎君最好,那什么褚啊孙的,若不是我家小郎君,尚在外面转圈圈呢……
刘浓笑道:“不走了!”
来福道:“那我遣人下山告知,命他们在山下守候!”
“嗯!”
刘浓想了想,山院不大,山下白袍若来断然住不下,再说且是客居,不可失礼。嗯,明日尚得起行,现下若叫他们回返钱塘亦是不便,遂笑道:“赏些酒,山里夜寒!”
“是,小郎君!”
来福欢快而应,领命而走。
刘浓踏入室中,漫眼打量居室,窗明案净,地上则铺着簇新青苇席。见得案上有一摞卷,上前捧起一看,嘴角一弯,笑意满脸,正是《军书檄移章表笺记》三十卷。
此行,所获甚丰哪!
心情舒畅的迈至室口,懒懒的舒展手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咦!
眼神愣住。
目光穿过素色长廊,直直奔向对岸。小轩窗,正梳妆!铜镜掩半颜,美好尽入帘……
巾帼髻散了,被侍墨揽在手怀中,湘竹梳缓缓的抹过,如乌雪直洒。
侍墨道:“小娘子,有人偷窥,莫若婢子把窗闭了……”
第七十六章 生死一线
夏末余光,恰作微软。懒懒漫遍廊檐,眷顾人间。
铜镜中的容颜,美丽而娇艳。
侍墨问:“小娘子,要梳髻吗?”
“罢了!”
顾荟蔚披着微湿的青丝,缓缓起身,漫眼看向窗外。对面窥视的人已不在门前,藏进室中埋头读书卷,隐约可见青冠。
“夏风惊不得蝉,朝露闻不得鸣……”
嘴里轻轻喃着,紫金丝履则踩上了木廊,行至中廊顿住脚步,声音飘过去:“刘郎君,上次来信所言不便再复,是因将至会稽求学否?”
嗯……
青冠一颤,刘浓抬起头来,淡然笑道:“然也!会稽至吴郡来往多有不便,是以……”
侍墨道:“刘郎君,你准备在室中与我家小娘子答话么?”
静!
数息后,刘浓踏步而出,合着书卷,揖手道:“刘浓多有失礼,尚望顾小娘子莫怪!”
顾荟蔚淡声道:“著策论文章,实与辩谈相差无几,只是需得洞释世态。刘郎君昔日在虎丘所言,诗赋皆发乎于心尔。经世之道,荟蔚亦不敢妄谈,然……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