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他怀中感受稳健的心脏律动,绮荷逐渐调整呼息。心口上的疼痛也减缓。
霍地,她仰起泪汪汪的脸庞,凄迷问道:“我妈妈……妈妈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聂雅爵敛眉抿唇,凝重的睇着她,思索着该如何启齿。
“爵,告诉我……”她抓着他的手臂,迫切的追问。但从他哀伤的表情,已隐约猜得到端倪……
心,犹如被千刀万剐般剧烈绞痛着。他无声叹息,小心翼翼的揩去她晶莹的泪水,喉咙异常干涩,竟说不出实情。
他向来果敢直言,却唯独不忍心看她哭泣、失望,此刻他甚至恨自己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告诉我!”她颤着声音哽咽的央求,一边挣脱他的怀抱,倏地翻下床。“我要去看她……”
一阵晕眩袭来,她脚步踉跄,却不影响她的决心。
聂雅爵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不想让她那么快就面对残酷的现实。深怕她虚弱的精神状态,承受不了打击。
他越制止,绮荷就越确定自己的臆测,心慌不已。“让我去!我要去看她。”她歇斯底里的吼着,赤脚冲出病房。
既然无法阻止她,他也没权利干涉,早晚她都必须面对事实,聂雅爵尾随在她身后,陪伴在她身侧。
沿途,纵有许多人朝她投注异样眼光,绮荷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刻,她只焦急着想见母亲一面。
跌跌撞撞的进到母亲的病房,床上已不见人影,她的心顿时揪紧,无法呼吸。
妈……她张开口喊着,却哑然无声,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绮荷……”聂雅爵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收拢双臂给予她力量。
“妈呢?她……她在哪里?”她转身,泪眼婆娑的急切质问。“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她濒临崩溃的请求,声声刺痛他的心,当他带着她来到位于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时,绮荷差点晕厥。
“不——”她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心碎的重复这一句话。
绮荷颤着手,缓缓掀开白布,苍白削瘦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动也不动的怔着,无神的大眼不停溢出泪水。
半晌,她终于蠕动唇瓣,试探的唤道:“妈……”她怯怯的伸手触摸母亲的身体,一股冰冷的肤触从指尖渗入血液,冷得她打哆嗦,冻结了她的心。
“妈……我是绮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
回应她的,是一室冷清与哀戚,以及她凄惨的呼唤声。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看你了呀……”她痛彻心扉,抱着母亲的遗体纵声哭喊。
未能陪在母亲身畔,陪她走完人生最后旅程,令绮荷无限自责、满怀悔恨,各种负面情绪一起凌迟着她脆弱的心,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聂雅爵拥着她如风中落叶般的虚荏身子,充当她的支柱。“绮荷,别这样。”他的心情随着她的悲恸,也跌落谷底。
“呜……”她浑身乏力的瘫在他怀里,无声抽泣。
他拉高白布,遮掩田母的遗容,想尽快将她带离,免得她继续触景伤情。
“不要,我要陪着她,我不要离开她……”绮荷挣脱他的箝制,固执道。
“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负荷不了的。”他有些动怒。气她不懂得爱惜自己,气她执着的让人不舍,更气自己不能减轻她的痛苦与哀恸。
“不要管我!”她泪流满腮,拒绝他的触碰。
聂雅爵俊美的面孔闪过错愕,感到莫名的愠怒,勾住她的腰,稍一使劲便轻易将她抱离冰冷骇人的空间。
“放开我、放开我!”她捶打着他,嘶声呐喊。
“冷静点。”他援住她的肩头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