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德国人的停战。伦格没有象其他人那样显得欢腾雀跃,当罗马人为自己居然只依靠北方军团的力量,就在边境逼迫得德国十字军提出停战而高声欢呼时,伦格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说德国人可能就此半途回去,那也不过是另一个历史重演而已,而真正令伦格为之担忧的,却始终是来自南方那可能会给罗马带来巨大灾难的威胁。
至于眼前的十字军,伦格相信那些德意志贵族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国王死后随着王位更迭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让我们去见见那位公爵吧,但愿他现在变得理智一些了。”伦格这样对胡斯弥尔说。
依然是在登扎河畔,不过再次出现的人中,却再也看不到腓特烈。
一座绣着典型的罗马花式的硕大帐篷被安置在河边的空地上,绑在帐篷四柱上的帷幔随着河风不住飘摆。
当奥托和一群德意志贵族出现时,伦格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些人,他能感觉出这些法兰克人当中似乎隐约酝酿着的一股躁动,他知道那是因为就在这些人当中,不久前刚刚发生的哗变,让法兰克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面对伦格,奥托脸上透出阵阵无法抹去的仇恨。
虽然菲特烈的死至少在双方看来并不是因为罗马人的原因,但是奥托却无法容忍这个罗马人令自己颜面扫地的事实。
在和这个人的战斗中,奥托不但没有实现自己在东方追求荣誉梦想,甚至导致了贵族们公然反抗他,这让奥托认为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罗马人。
他不但让自己名誉扫地的击败和俘虏了自己,甚至令德意志人东征的脚步停滞不前。
这让奥托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面临的失败。
“大人们,请接受我对菲特烈国王蒙召的遗憾,”伦格看着死盯着自己的奥托平淡的说,然后他微微甩动身上绣着黄金十字架和金丝荆棘花饰的白色披风“不过我想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为停止基督徒之间的战争谈判吧。”
………………
在亚得里亚海西岸附近的一座小岛上,随着夕阳把岸边一根方尖碑斜射出长长的阴影,矗立在不远处山丘上的修道院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晚祈祷的钟声。
走在一片崎岖不平的道路上,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修士一边颤颤巍巍的划着十字,一边向着远处已经一片黯淡的海上望去。
“要晚了,要晚了,”老修士抻着肮脏破烂的袍角向着山坡上的修道院走去,他知道如果再晚上一段时间,自己不但不会吃到晚餐,可能还会因为耽误了祈祷而被院长惩罚。
和很多地方已经逐渐变得堕落的修道院不同,这座在意大利东岸沿海城市佩斯卡拉对面岛屿上的圣佳杰特修道院,是严格的遵循着本尼迪克教规的典范。
整个修道院的规模并不大,包括院长大人在内,只有十几个修士,而且因为岛上的东西匮乏,虽然按照梵蒂冈的规定,修道院拥有一份还算过得去的田产,但是修士们的生活却依然很清苦。
老修士加快了脚步,他知道院长很严厉,并不会因为他年纪大了就会随便宽恕他违反教规的错误。
当他终于艰难的迈上修道院的石台阶,为自己没有迟到松了口气时,随着无意中向海面上看了一眼,老修士不由停了下来。
他微微的眯起浑浊的眼睛,随着最后一声钟响,他有些意外的张开嘴巴,然后转身用力推开了修道院的木门。
“斯特法诺兄弟,你居然迟到了,”衣着朴素,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绝对不会让人认为他违反了本尼迪克教规的修道院长声调平和,却充满威严的指责着刚刚走进来的老修士“虽然你的年纪很大,不过我却不能不惩罚你。相信我,这是为你了好。”
“修道院长大人,请原谅我的确来晚了,不过请允许我告诉您,我看到了一条船,”老修士向院长低头行礼“我相信我看清楚了那船上的标志,那应该是高贵的英诺森枢机主教的旗帜。”
修道院长始终平静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意外,他看着老修士,当确定他没有胡说时,院长慢慢从祭坛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并不快,可即便是这样,和他错身而过的老修士还是感觉到了院长似乎略显凝重的表情。
“你可以吃饭,但是却要多背诵十遍**。”院长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当修道院长把梵蒂冈的枢机主教迎进他的修道院时,已经是深夜。
经过了长途跋涉的英诺森虽然依然精神很好,但是他的脸上却难掩心事重重。
在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后,英诺森才向着修道院长微微行礼,这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礼貌,尽管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枢机主教,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教皇的他,在地位上要比修道院长崇高的多。
“请原谅我这么晚还来打扰您,不过我的确太累了,原本我应该直接到佩斯卡拉再休息,可我想如果不立刻为自己找张不总是摇晃的床,可能我会死在路上。大概您想象不到在那些野蛮人的土地上都会遇到什么,从保加利亚启程之后,我还没有真正好好安稳的睡过一个好觉。”英诺森自嘲的说,在这位老师面前他并不很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