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用沉默和冷淡对抗地拉赫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萨拉丁,在不明所以的举起双手之后又无力的放下,他转头看着四周的大臣和将领们,原本准备用一番慷慨陈词为自己生命最后时刻镀上一层闪光的想法变得无影无踪,而萨拉丁超出他意料的宽厚又让他觉得这实在难以相信。
“你想得到什么?”拉赫曼有些不耐烦的质问着,他要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这样地回报“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保住我儿子地继承权,只要你能保证让他继承王位,我会做的。 ”
“我只希望你能看着我光复圣城。 ”萨拉丁对这个恨自己入骨地堂弟低声说“看在安拉的面上。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我们的族人和安拉创造一个奇迹。 ”
“那样你就能保证我儿子的继承权?”拉赫曼试探着,他的心里不住盘算,想象着该再提出些什么样的条件为了捞取些额外的好处,同时他心里不停的揣测着这次遇刺究竟让萨拉丁的身体遭受到了多大的伤害,这让他即为自己过于急躁而后悔不迭。 又因为无法推测这位令人畏惧的苏丹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而忐忑不安“如果你能答应把阿迪勒的领地哈法兹给我,我会当着所有部落酋长的面宣布向你效忠,而且我会命令我的部族向你效忠,当然我也不会亏了阿迪勒,我会用我在塔尔图斯的领地和他交换,甚至我可以用那附近的另外几座城堡做为补偿,你知道那些地方都是很富庶的。 ”
“可是为什么你要执着于一个哈法兹呢,”萨拉丁审视的看着堂弟“要知道那地方既不依靠海岸也不依靠河谷,对你来说用塔尔图斯作为交换不是很吃亏吗?”
“可是那地方对我的意义不同,”拉赫曼努力为自己辩解“你应该知道。 做为努尔丁家最早的领地那地方被他的族人视为故乡。 而我的妻子是努尔丁的妹妹,这难道还不能让我得到他们的拥护和认同吗。 这对我的儿子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可能象你一样成为伟大的苏丹,所以他只能靠亲缘和族人的支持才能守住自己的王位。 ”
说到这里,拉赫曼突然低声说到:“除非你刚才的誓言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的儿子继位苏丹,否则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是多么重要。 ”
拉赫曼冒险说出这话之后,立刻紧张的看着萨拉丁,在这一刻他相信自己看到了苏丹眼中的可怕杀机,这让他紧张得鼻尖上溢出汗水,可在一阵短暂沉默之后,萨拉丁慢慢吐了口气,然后他才慢悠悠的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阿迪勒:
“我的兄弟,我要对你食言了,我答应把哈法兹赏赐给你,可现在我要收回那块土地了。 ”
他抬手阻止住刚要张嘴的阿迪勒,慢慢经过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大臣们。
这时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橘红色的温暖阳光照射在清真寺地金色圆顶上闪烁着耀眼的璀璨光芒。 人们看着默默走过的萨拉丁躬身行礼,对苏丹的敬仰和畏惧这时比任何时候都明显而真实。
“我会为我的食言做出补偿,”萨拉丁走到阿迪勒面前轻轻拍打爱将的手臂“所以我决定把阿勒颇送给你。 ”
“安拉!”“叙利亚的瑰宝!”
人们无法遏制地喊叫声在一向安静的清真寺门口响起来,这让那些始终保持礼仪地长老们一阵不满,不过虽然他们低声呵斥身边年轻人的莽撞粗野,可同时也为苏丹的慷慨暗暗感叹。
“不,苏丹我接受不了这样的赏赐。 ”阿迪勒用力摇头,他看到拉赫曼眼中几乎快要**而的怒火和四周一些大臣的低声议论。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拒绝的口气“我必须请您收回您地恩典。 ”
“你想违抗苏丹的命令?”萨拉丁脸上的慈祥霎时不见,他脸上的刀疤微微颤抖,在人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之后他小声在阿迪勒耳边说到:“你认为拉赫曼为什么要哈法兹,别忘了那地方肯定是我进军圣城之后运送补给的中转地,而只要掌握住附近的阿勒颇,哈法兹就完全没有了威胁。 难道你想看着我被他遏制住我全军的补给咽喉吗?”
“那就杀掉他,苏丹你现在完全可以这样做。 ”阿迪勒急促的说“让我来做。 我为您承担这个恶名。 ”
“不行,我发了誓,就要守信!”萨拉丁严厉地看着阿迪勒,他伸手一把抓住阿迪勒的手腕字字沉重的说:“发誓我的兄弟,你永远不会伤害拉赫曼和他的儿子,向安拉发誓!”
“我发誓,”阿迪勒无力的开口回答,然后他慢慢跪在萨拉丁地面前“我向您发誓一定会守护好阿勒颇!”
“好的我的兄弟。 ”萨拉丁轻轻拍着阿迪勒的肩,他转过身望着拉赫曼沉默一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直用意志坚持的身体几乎不听指挥,可当他看到拉赫曼正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之后,他立即用力深吸一口气。 用稍显疲惫却无比坚定的腔调沉声说:“现在哈法兹是你的了,而我需要你向我宣誓效忠。 ”
“这怎么可能!?”
法尔哥尼和阿历克斯满脸不信的看着伦格,即使是一直盲目崇拜主人地胡斯弥尔这时也一脸怀疑地沉默着。
“大人你是说萨拉丁会饶恕那个拉赫曼?”刚刚从不久前听到一句王冠的震撼中还没有清醒地法尔哥尼这时完全是用怀疑的口气询问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大人自从开到大马士革之后总是做些出人意料的事,不但救了那个基督世界的敌人,居然还突然宣布要得到一顶王冠,而现在他甚至还说那个嗜血如命的异教徒会宽恕自己的那个大敌人!
自从软禁时所见听闻的关于萨拉丁遇刺后那个拉赫曼干的那些事情,即使对叙利亚王宫里的事丝毫不感兴趣的法尔哥尼,也觉得那个人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如果是在阿拉冈王宫里,这个人早已经被用烧红的铁条穿起来在王宫大厅里示众了。 ”法尔哥尼曾经这么对别人说。 而几乎所有人也丝毫不反对这个人也的确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可是就在这时。 在萨拉丁终于借这个机会一举抓获了隐藏的反对者之后,一向并不预言什么的大人却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可能。 这就不能不让法尔哥尼觉得大人可能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拉赫曼不会怎么样的,”伦格一边头也不抬的用羽毛笔在厚重的羊皮纸书上写着什么,一边依然漫不经心的说出让人难以信服的猜测,直到他手边的墨水盒因为干枯等待胡斯弥尔向里加墨,他才抬头看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几个手下“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萨拉丁,也因为萨拉丁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对拉赫曼这种人怎么样。 ”
“那是因为……耶路撒冷?!”阿历克斯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在其他两个人的盯视下有些羞涩,可之后他却看到用手里羽毛笔指着他的伦格满意的微笑。
“说的对,耶路撒冷。 ”伦格望着传令兵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木匠儿子居然能一下就说中事情要害,这让他觉得这个直觉灵敏的传令兵如果加以培养,也并非不是可造之才“萨拉丁这个时候是不会冒彻底造成分裂和内战这个险的。 对他来说用一次可怕的打击彻底折服拉赫曼一伙才是关键,真要让他搞一次大屠杀他是不会干的。 ”说到这儿,他只看着法尔哥尼像是提醒般的问到:“明白我为什么不贸然行动了吗?”
“可是,如果……”依然不甘心的法尔哥尼嘀咕着。
“如果你那个时候冲出去了,那么他们的内乱就会立刻变成针对基督徒的圣战,也许萨拉丁根本连我们都在算计,他甚至可能会利用我们的偷袭乘乱杀掉拉赫曼,这样我们不但成了他杀死政敌的替罪羊,也恰好成为他撕毁和约的最好借口,到了那时,恭喜你法尔哥尼骑士,你将会因为是挑起一场大战的罪魁祸首而载入史册。 ”
伦格信口说着,可随着这些话,一个个凌乱的思绪在他头脑里逐渐清晰起来,甚至说完时,看着对面那几张骇然沉默的脸,连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