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崔厚德正待挪步,却又突然呆住了:“过河?魁首,过河做什么哪?我们不是
还要顺着路追舒妲么?”
燕铁衣道:“舒妲越河而去了!”
吃了一惊,崔厚德愕然道:“她……已经越河而去了?魁首却是怎生知晓的!”
燕铁衣淡淡的道:“很简单,就在河岸之下的壁层内凹处,我方才发现了一样东西──
半截女衫,只要看上一眼,我便查觉了两桩情形,其一,那只是一套女用衣裙的上身,而且
是有意撕裂下来的,其二,质料为缎,颜色纯白;这半袭女衫,便挂在河岸下的一丛矮树枝
桠上,很幸运,没有被河水冲走。”
崔厚德怔怔的道:“但是怎么能够断定必属于舒妲之物?”
燕铁衣平静的道:“因为种种迹象的聚合显示,这不会是别人的东西──时间、地点、
情势、因由,再加上可能的预测及少有的特征,所以,我肯定这是舒妲留下的衣物;世间有
许多巧事,但若凑巧到这般程度,却到底不多!”
望了一眼滚荡的河水,崔厚德迷惑的道:“就算那半截女衫是舒妲的吧,可是,她撕下
来做什么呢?一个黄花大姑娘,居然把自己的衣裳撕脱,这……这岂非太也透着古怪!”
漫步走向河边,燕铁衣双目凝视着对岸,低沉的道:“我认为并不古怪。”
崔厚德跟在后面,摇头道:“魁首,那位舒大小姐可正是在逃命的辰光哩,她一不发
疯,二未发狂,三不痴癫,怎会自己撕脱自己的衣裳,就算她暴露成癖吧,这个场面,却也
不该是暴露的适当处所,我看,有问题……”
燕铁衣道:“你真是脑袋里少开一个窍,厚德。”
崔厚德不服气的道:“事实上讲不通呀,魁首,一个人在惊恐交迫之下,急着亡命奔逃
的当口,半途中撕下自己的衣裳,却是怎么个解释法?”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你记住一个原则,厚德,世间事,凡有因,必有果,有了实际
的形成,便有其形成的由来,那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乃少之又少,以这半截女衫来说,在你认
为匪夷所思,在我看来,却十分合情合理。”
崔厚德不由嘿嘿笑了起来:“我委实是弄不明白,魁首,这桩事情怎么会‘合情合
理’?我可真个被搞迷糊了。”
燕铁衣道:“舒妲撕脱了她衣裙的上半身,又抛置在河岸之下,很显然的,动机在于泅
水时减少阻力及累赘,抛衣的地点,更证明了她的企图,明确的说,她是为了要游泳过河才
有此等举动!”
崔厚德不解的道:“然则为什么只撕去半截女衫!”
燕铁衣瞪着自己这位手下,语声里带着火气:“她乃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在任何险
恶情势之下,也不能连下裳一起褪去,这还成何体统?你这脑筋竟然迟钝至此,倒是颇为令
我惊异!”
不禁有些面红耳赤了,崔厚德窘迫的道:“我只是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呃,我直在
想,如果为了要减轻泅泳时的阻碍及负累,何不多脱一点来得更要方便,却未考虑到礼教上
的问题。”